她一口氣說完,氣息急促,不禁咳了幾下,臉上浮起一層病態的紅暈。
秦嘯沙青衫蕭蕭,眉間一片淡然,“雲姑娘言重了,你受傷剛愈,不宜耗神,去休息吧。”
“多謝!”章羽楓笑著向秦嘯沙揖了禮,轉過身,雙臂一展,已將雲畫雨橫抱起來,“聽見沒,秦盟主都說你應該多休息,還不乖乖回房去歇著?”
雲畫雨紅著臉“嗯”了聲,恨不得一頭鑽到地縫裏去,耳邊已聽到秦嘯沙那含笑的聲音響起來,“小情侶麼,兩情相悅時便不避諱這些了,誰人沒有年青過?又有什麼可害羞的?”
這位秦盟主,還真是個開明豁達的人啊。
雲畫雨隻得縮在章羽楓懷裏,任憑他腳步如風地往前走,她都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一雙黑曜石般的清亮眼睛正望著自己,那目光又是好奇,又是驚訝,又是淡淡的羨慕。
一一一一一
朱紅的牆,碧綠的瓦,楊柳青青,荼蘼如雪,漫天飛揚在院門前的梨花樹前,一派江南水鄉的明媚景象。
重重花影深處,一個青年男子藍衫磊落,衣袂飄揚,端坐在石椅上,一邊握著狼毫,一邊望著梨花,正在作畫。
徽州的宣紙,亳州的墨,上好的紙墨方硯,那雙白玉般的手,執著筆,在紙上細細描繪。
男子氣質翩翩,鳳眸宛如黑玉,一陣微風吹過,雪白的梨花紛紛灑在他的肩頭,一瞬間,似乎就能奪人心魄,俊美無儔。
“少祺,來喝口茶。”
年老的女人端著茶壺走進來,穿著身暗色的青裙,頭發花白,雙眉微皺,眼角堆積著一片皺紋,像鐫刻著歲月的滄桑。
“竹姑姑,我不想喝茶,別麻煩了。”卓少祺淡淡說了句,頭也不抬,仍然繼續在畫畫。
竹姑姑恍若不聞,靜靜走過來,放下茶壺,在卓少祺的對麵椅上坐下。
“少祺,你長大了,竹姑姑管不了你了,你有什麼心事,也不願對我說了。”
卓少祺筆尖一頓,眉心輕蹙,“哦?”
竹姑姑自顧自地說下去,“這段時間,你與我說話時,常常會走神。吃飯時,你會不知不覺的停下筷子。有時候你躲在書房裏看書,好像很認真的樣子,可是等我白天來收拾書房的時候,卻發現書頁仍舊是昨日翻看的那一頁。”
卓少祺微微挑眉,眼神清寂,他望著竹姑姑,唇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竹姑姑,你在怪我麼?”
“不,不,”竹姑姑澀然地笑起來,“那夜在何寬家中,你本來可以搶走所有的千魂透骨釘,可你怕傷了她,卻沒有搶。”
“你為了幫她拿地冥散的解藥,大鬧了七陰教,最後還被鍾千手打了一掌,咳了幾天血。”
“這段時間,你神不守舍,魂遊天外,不但無心練功,連家門都不願出了,躲在這裏不是畫畫,就是喝酒,少祺,你真糊塗,為了一個女子,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