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正晶無奈地搖了下頭,擒著餘澤的手腕,順勢點了他的麻穴。
屋裏終於安靜下來了。
章羽楓已在雲畫雨的床前坐下來,一手捏開她的嘴,把那粒白色解藥塞入她口中。
雲畫雨卻牙關緊閉,這藥竟然喂不進去。
她眼角的淚,好似溪水一般蜿蜒著流下來,她伸出細白如蔥的手指,攥著章羽楓的衣袖,“不……不……我不要……去給餘姑娘……”
剛才的這場爭論,雲畫雨已聽清了大概,混沌的頭腦,雖然意識模糊,但那顆善良的心,卻因為本能而放棄了自己的生路。
雲畫雨不肯吃解藥,她明白她若吃了,餘沅希隻有死路一條。
她選擇讓出這粒解藥,因為生命都是一樣的可貴,餘沅希若死了,餘澤也必悲痛而死,這樣算下來,就是兩條命。
用她一條命,換回兩條命,應是值得的。
“雲畫雨,你這個傻子!”章羽楓惡狠狠地咬了下牙,目光冷沉,他一狠心,緊緊握住雲畫雨的下巴,用力一捏,強行逼迫她張開了嘴。
“我不準你死!我不準!”章羽楓咬牙切齒地說,解藥瞬間塞進她嘴裏,指尖順著她的喉嚨一滑一按,雲畫雨咳嗽了下,已不由自主地咽下了這粒解藥。
終於塵埃落定了。
章羽楓彎下腰,用力抱緊了她,珍愛得仿佛攏著一生一世不肯失去的珍寶。
“雲兒,我舍不得你死,我舍不得讓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所有的罪孽,都由我一人承擔。
如果上天因為我的自私而降下責罰,那麼我甘願承受一切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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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清晨的第一絲曙光穿過窗格照射進來時,雲畫雨醒了過來。
窗外風和日麗,晴空萬裏無雲,清風颯爽,拂得樹葉一陣沙沙的響。
她從錦被中伸出手來,帶著還有些燙手的體溫,輕輕地撫上章羽楓的臉。
男子正在沉睡,守了整整一夜,臨到天亮之時,他終於忍不住打了個盹。
可是,雲畫雨的手指剛剛觸到他的肌膚,他便醒了。
他總是這樣的警覺和敏銳。
“雲兒,”章羽楓驚喜地握住雲畫雨的手,“你醒了?怎麼不多睡會兒?”
仔細打量了下她的氣色,見她臉色還略有些泛青,精神卻好些了,呼吸也很平穩,章羽楓放了心,微微一笑,俯頭在她額上印了一個輕輕的吻。
“大哥……”雲畫雨眼眶潮濕,黑密的睫毛上,滾動著點點晶瑩的淚水,她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想了半晌,才哽咽著道:“……你為了我,不顧餘姑娘,以後你怎麼麵對她的父親……”
章羽楓淡笑著搖頭,“我管不了那麼多了,你平安無恙才是最重要的。就算我一世背著罵名又怎樣?我不是聖人,我也很自私,在關鍵時刻,我隻能保全那個我最在乎的人。”
天長地久相思債,流水盡頭落花空。餘沅希的那片真情,他終究隻能辜負了。
花開花落,雲卷雲舒,往後這漫長的流光歲月,他已選定了執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