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就有一抹漆黑的身影,如鬼魅般的潛入了這座別院,身形飄忽,渺如煙雲,悄無聲息地避開了所有護衛的眼睛,來到了雲畫雨的屋前。
他半蹲下來,輕飄飄地拍出一掌,門閂瞬間被震裂,一推,就開了。那黑影靜悄悄地進了屋,帶上門,屋裏的榻上睡著一個守夜的丫環,好似聽到響動,正要開口喊叫,那黑影駢指一點,點了那丫環的昏睡穴。
屋裏很暗,沒有點蠟燭,隻有窗外的月光照射進來,灑了一地的銀白。
那黑影緩緩走了幾步,停在雲畫雨的床前。
他是個頎長高大的男子,穿著身夜行的衣裳,黑發如墨,麵上蒙了塊黑巾,隻露出一雙微微上挑的鳳眸。
這雙鳳眸,似星辰般明亮,又如夜海般幽深,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洶湧情緒,卻又隻能隱忍在心。
修長的手指,慢慢撫過雲畫雨的臉,一點點地觸碰,憐惜而多情。
男人喃喃地開口,“說你是傻子,你就真的是傻子。每回見你,你都是這麼狼狽。為了救人你可以跳懸崖,為了救人你身中劇毒,你說你到底是善良還是愚蠢呢?”
少女躺在被子裏暈睡,鼻息冰涼。陰寒的毒侵蝕著她的身體,令她如在冰窖中掙紮,“冷……大哥,我冷……”
曾經花瓣般嬌豔的唇,幹涸得沒有血色,那雙笑起來如同月芽兒的眼睛,也緊緊的闔上。她看上去毫無生氣,再也不似那個嬌笑嫣然的俏人兒。
男子坐在雲畫雨的床頭,將一顆黑色的藥丸塞進她的嘴裏,“小雲兒,吃了它吧。吃了它,你身上會暖和些。”
藥丸解不了地冥散的毒,卻可以令雲畫雨多支撐一天的時間。
雲畫雨茫然地咽下藥丸,意識卻依然不清醒,“大哥,大哥,”她的雙手在空中虛抓著,想要握住一點依靠,“別去……七陰教……”
男子捏住了她的手,在掌心裏慢慢揉搓。
她如此瘦弱,纖細單薄的骨骼,仿佛輕輕用力就會折斷。
月光如洗,透過淡白的窗紗照射進來,映在地上如同水銀般的清亮。
誰的心在跳?而且跳得這麼的猛,這麼的快?
鏡花水月,相思成空,他明明知道,她並不屬於自己,可那又怎樣?
寶藍色的帳幔頂上,繡著華麗的麒麟,正昂首擺尾,目如日月,旁若無人地咆哮風雷。
男子已經摘下他的麵巾,露出了容顏。
鬢發如墨,用一絲細細的絲帶係在腦後。俊美的臉,挺秀的鼻,劍眉飛揚,鳳眸的眼角微微上挑,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邪氣。
“你一定不會死的。”
他凝視著雲畫雨,用指尖摩繪她的容顏,而後輕輕俯身,目光如水,沒有絲毫遲疑的,就吻上了她的雙唇。
輕輕柔柔地,好似絲綢劃過,觸感柔軟而溫存。
“小雲兒,我不會讓你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