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羽楓微一點頭,向陳甫揖了禮,陳甫急忙一揖到地,文質彬彬地說道:“在下久聞章公子的大名,一直無緣得見,哪知今日見麵,卻是在這樣的場景。我舅舅死得蹊蹺,還請章公子早日查明真相,為他老人家報仇雪恨。”
陳甫談吐文雅,說話不徐不躁,又很得體,一看便是飽讀詩書之人。
章羽楓突然問柯夫人,“我聽說柯大俠還有一位公子,為何今日沒有露麵?”
柯夫人歎息著搖搖頭,“勇兒總是這個性子,愛在外麵與朋友交往,他晌午後便出門了,如今還沒回來,我已叫管家派人出去找他了。”
章羽楓又朝著後麵的那排丫環仆人都一一巡看了幾遍,都是些樸素憨厚的麵孔,聽呼吸和腳步聲也都是不懂武功的普通人,不像是有作案能力的嫌犯。
那麼,真凶到底是誰?是否就是柯家人裏麵的某一人?
章羽楓麵色沉靜而鎮定,從柯夫人開始,一個個的詢問。
“柯夫人,在今晚的戌時一刻和戌時二刻之時,你正在做什麼?”
柯夫人道:“我正在與管家還有丫環翠玉在房裏。”
“你們在房裏幹什麼?”
“當時我正在安排阿珠成親的嫁妝禮單。由我口述,管家執筆,翠玉在一旁研墨。”
“哦?柯珠姑娘要成親了麼?”
“是的。”柯夫人一麵說,一麵側過頭,瞧了陳甫一眼,“珠兒與甫兒是青梅竹馬的情份,老爺已經在半個月前決定,訂於下月初八為他倆完婚。”
章羽楓微一頷首,目光又轉向一直沉默著立在一旁,默不出語的柯家大女兒柯霜。
“柯霜姑娘,在今晚戌時一刻與二刻之時,你正在做什麼?”
柯霜垂著眸,神色悲戚,弱不勝衣般的嬌柔,“我這兩日偶感了風寒,今日越發咳得厲害,戌時一刻的時候,我正在房中,請李郎中為我診脈開藥,藥剛剛煎好,我還來不及喝下,便聽到了父親大人遇難的噩耗……”
兩行清淚,從她潔白的麵龐滑落下來,壓抑的哽咽,無聲的哭泣,更加令人心酸痛楚。
一陣沉默後,章羽楓轉過身,開始詢問柯珠。
“柯珠姑娘,今晚的戌時一刻和戌時二刻之時,你在幹什麼?”
柯珠咬著唇,一雙眼睛淚蒙蒙的,似小鹿般單純淳厚,“戌時一刻,我剛吃過飯,就坐在房裏,繡、繡一雙枕套……”
說到這裏,她的雙頰泛起了嬌羞的粉紅,女兒家在繡自己的嫁妝,閨中的小秘密,現今當著眾人說出來,總歸是令人羞澀的。
章羽楓淡淡問道:“你說你在繡枕套,可有人證?”
柯珠想了想,慢慢止住了哽咽,“我是獨自在房中的,但刺繡的中途,我的丫環曉紅曾經進房過兩次,一次是為我沏茶,一次是給我送點心。”
“那麼她兩次進來,中間大概隔了多長時間?”
柯珠努力思索著,“大約隔了一盞茶的時間吧。”
章羽楓道:“那麼你的意思是,在戌時一刻時,曉紅進來給你沏了茶,約摸一盞茶的功夫後,她又進來給你送了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