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火燒四相堡,水淹南宮狐(上)(2 / 2)

體內此刻洶湧澎湃,一股雄渾的內力在五蘊之間往來遊走,竟然不知不覺中也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長時間,這種真氣充盈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而這種感覺,即使是在他以前武功沒有被廢之前,也是不曾有過的!仿佛一瞬間他又回到了從前,從來也未曾遭遇過武功盡廢的日子一樣。這讓他好不欣喜!同時也顧不得多想其他,也是突然之間,心底一股豪情直衝頂門!被真氣鼓蕩得飄飄若仙的感覺更是讓他忍不住要發泄的衝動。於是,陡然之間,他喉頭一癢,張口衝天一聲長嘯!

這嘯聲甫一出口,就引得湖麵上眾人心神俱皆一震!連那古怪的琴聲也因為這突然出現的嘯音陡然間停頓,期間更是夾雜了一聲最後的斷弦之音——顯然彈琴之人受這嘯聲衝擊而斷了琴弦。

同一時間,仿佛勁風拂柳,引得眾多飄蕩在水麵上的鬼影一陣搖晃,亂了陣勢。放眼望去,那本是半月的陣型已經雜亂無章,原本安坐穩如泰山的身形皆如喝醉了酒一般一個個東倒西歪。

“哈哈哈哈哈……”

奪刀嘯聲尚未停頓,就在他們船不遠處卻又突然傳出一陣大笑,聽聲音分明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其聲尖利,暗夜中聽來分明有一種女鬼夜梟的詭譎,讓人渾身雞皮疙瘩亂起!奪刀被這尖利的女聲唬得一口氣硬生生給憋了回去,自己嘯聲也就此停歇。他渾然忘我地一骨碌翻身坐起,全然沒注意到自己此刻已經完全恢複了知覺,而圍在他身邊的三個老家夥此刻也得了大赦一般各自急忙收手打坐,耳邊那尖利刺耳如夜梟般的女聲渾似沒聽見一樣,俱各閉目養神平息真氣去了。

在奪刀他們小船前麵的兩條快船此刻卻空蕩蕩的,隻是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戴了白色幕離的人影非常突兀地矗立在其中一條快船的船頭。這湖麵上微波起伏,小船隨著水波不時上下顛簸,船頭的那個人影也不住地隨著小船微微上下起伏。隻是她身形僵直,除了整個身體隨船微微沉浮和那幕離上的白紗隨風蕩漾之外,根本就不見她有絲毫彎腰屈膝的動作,那感覺,恰似她是一根釘在船頭的木杆,任由小船搖晃,她也不會有歪倒落水的危險。

這個根本就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人一直怪笑了足足有半盞茶的時間方才停歇,期間奪刀一直懷疑她會不會笑岔了氣去!直到這人停歇了,他才不由得大歎:這人一口氣可真長!居然連著笑這麼長時間都沒見換氣的!而且笑聲從頭到尾根本就是一樣重的吐音,就連停頓也顯得非常地突兀!本來還以為她會繼續笑下去的,哪知道說停就停,讓所有聽到的人都不禁覺得似乎突然被魚骨鯁住了喉嚨,難受的緊!真是想不服都不行!奪刀他自認自己做不到。

他這裏正胡思亂想,就聽船頭那人開口就衝對麵的鬼影道:“我還真當什麼十鬼魔音門有多了得!原來是禹良人調教出來的一群隻會裝神弄鬼的伶人!一個無名小卒咳嗽兩聲就能破了你們的琴音殺陣,真是要笑煞人了!”那人一邊說,還一邊扭頭望向奪刀這邊,奪刀甚至看見她那幕離的白紗下麵上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抹嘲諷之色。

對麵的鬼影亂了一陣,漸漸安靜下來,卻是無人搭話,他們這般安靜,反倒讓人覺得心塞,試想這大半夜的,在這空曠靜謐的湖麵上麵對這一群戴著白色麵具的家夥,隻盯著你看,卻不發一聲的詭異著實有些滲人!奪刀先前倒還罷了,畢竟沒看見,此刻見了,免不得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

前麵船頭的人等了半天,見對麵的一點回應的意思也沒有,忍不住怒道:

“怎麼?禹良人難道忘記故人了嗎?還是覺得如此這般裝神弄鬼丟人現眼丟大發了無臉見我?”

她的話一完,對麵的鬼影就開始有了騷動,顯然被說中了什麼痛點,終於其中一人忍不住開聲質問,隻是這一開口,前翻的滲人的情景就完全被顛覆掉了,因為這發聲的人,嗓音尖細單純,一聽就知道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女:

“放肆!哪裏冒出來的孤魂?敢在這裏大放厥詞對我姥姥不敬!”想是說話之人不忿對麵的人將自己姥姥說成是鬼,她回敬對方是個孤魂反擊。

船頭之人聽了這話,突然冷哼一聲,其聲在別人聽來幾不可聞,但是對於對麵發話之人卻猶如黃鍾大鼓在耳邊敲響,震得她一時失神,身形也搖搖欲墜。堪堪就在她要招架不住的當口,一聲有如的絲竹長音響起,讓她立刻就穩住了。

隨著絲竹聲嫋嫋不絕,餘音在湖麵上久久回蕩之際,另一個蒼老的女聲遠遠地傳了過來:

“噬魂穀,南宮狐,何人敢見何人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