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下手之時才發覺這二人居然已經嗚呼哀哉,一時間不由得呆了一呆!正在他發愣之時,不遠處那個女子忽然發出嗚嗚之聲,將他驚醒,也就是在這時,他發覺整個船艙比方才居然明亮了些!他以為就是剛才那隻燈籠的亮光,也未多想,更未回過頭去查看那隻燈籠究竟滾落到何處去了,隻是借著這亮光,可以看見船艙裏麵離他不遠處,一個被布帛堵了檀口、滿身五花大綁的女子身形顯露出來。
但見她雲鬢散亂,遮住了那本是嬌嫩的麵容;一身寬大衣裳早已淩亂不堪,露出多處白皙的肌膚——想是被剛才這兩個淫賊非禮至此。
乍見女子裸露在外的如雪肌膚,他不由得一陣心虛,耳根微微發燙,隻是那女子聲音越來越急,似乎有意催促他一般透著一種慌張的情緒。他以為是那女子求他過去替她鬆綁,於是不得不強打精神吃力爬起來向她靠攏過去,到了近前也不敢看女子的眼睛,鼻中卻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他未做多想,眼觀鼻,鼻觀心就隻看自己的手,一邊目不斜視地尋找繩索的結扣,一邊安慰道:“姑娘莫慌,那兩個賊人已經被在下殺了,”隻是他嗓音嘶啞,說出的話聲音全走了樣,幾乎完全違背了他平日的聲音調門,連他自己都能聽得出來像個發音吐字不準的啞巴,對方能不能聽懂估計是個大問題,可是此刻顯然考慮不到許多,隻能先將她鬆綁再說。
他動手尋找繩索結扣,卻又在不經意間瞥見女子裸露在外的大腿肌膚一片雪白,他麵上騰地一紅,心中一陣緊張,慌忙別過視線,沒敢再看。而此刻那女子分明發出的嗚嗚聲更急切。
他正在奇怪,手裏卻沒停,尋著扣結鬆了綁,忽然察覺背後光亮驟明,隨即鼻中聞到一股奇怪的焦糊味兒,於是忍不住回過頭去,這一看,卻是唬了個魂飛天外!
原來那所發亮光是那兩個賊人拿下來的燈籠!他方才隻顧著對付二人,燈籠落地後就滾落一邊,根本就不曾在意。
但是此刻他才發現,燈籠滾落在船艙樓梯背後,早已經燃燒起來,也不知那樓梯後堆得一堆甚物什,直被燒透的燈籠給燎著了,火焰一串而起,火苗噝噝亂舔,刹那間熊熊奔騰,越燒越大,直把樓梯也給點著了!你說這木頭船,也不知曾經被桐油泡了多少時候,既幹又脆,哪經得起這般火燎!整個船艙中開始飄散一股熟悉的氣味,好似年節時放了爆竹!隱約中,他似乎看到那樓梯下火苗處有幾隻陶甕!心中恍惚地閃過兩個字:“硫磺?”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來不及細想,伸手摸到旁邊一個方方沉沉的東西,也不管它是甚麼一把抓了過來擋在身前,同時一個翻身壓在那女子身上。那女子吃痛忍不住低嗚了一聲。
他剛一做完這些,耳中就聽得一陣“噗嗤嗤”聲,緊跟著就是“轟”地一聲巨響!一股巨大的熱浪就將他們吞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奪刀被口鼻中灌進的一股涼水驚醒,雲裏霧裏的,也不知道身在何處?究竟發生了甚麼狀況?耳中還在嗡嗡作響,直如有無數隻蒼蠅蚊子在頭頂飛舞!他正要動作,卻在一呼吸間鼻中又嗆進了水,他猛然明白過來——自己在水中!他憋住呼吸,睜開眼,發覺自己整個身體都泡在了水裏,懷裏卻抱著個東西,慌亂中也不及細看,隻覺著似乎是個人。頭頂水麵上一大片橘黃色的光亮,他掙紮著努力向上遊出水麵,甫一露頭,就忍不住大口地喘氣,這才發覺身處一處大湖之中,那光亮之處則是一條著火的大船,此刻那大船接近後部露出一個大洞,洞口外水麵部分被火燒得正旺,湖水從洞口下方不停地灌入船身,使得整個船身已經開始傾斜;而那火勢則從船艙中竄上甲板,正一路燒向上層兩層船摟,這大火越燒越旺,直把整個湖麵都燒得發紅,火苗竄起數丈來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