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腐兵亂抓冤士,癡魔狂發詭音(中)(1 / 1)

徐老三認出奪刀,雖然知他被縛又受傷昏迷,可想起半月前那一戰,仍不由得心下驚恐,連著倒退數步。眾人見他這般模樣,都不由得好生怪異,顧牝湊將過來忙問原由,其時他還不知道這人是誰,那夜他於白伏客棧樓上連對方臉麵都未曾見就著了道兒,自是不認識奪刀。

那徐老三這才將耳聽目睹的來由說了出來,將奪刀如何連追水耗子數十裏地,將馬都追累死,以及他力挑三個舵主之事一一道出後,直聽得顧牝和那金校尉一幹人目瞪口呆!顧牝此刻也才知道,那夜讓自己吃盡了苦頭的居然就是眼下這人,他心下不免惴惴。

那徐老三說完呷了一口茶水補了一句:

“校尉大人可需小心些,此人武功尤其是輕功極高,雖然被縛了卻也得提防著他些才好!”

顧牝此刻想起那一夜之事,心中後怕,忙也跟著附和。

哪知金校尉聽到這裏,方才的吃驚之色頓時隱去,陰險地嘿嘿一笑,將顧、徐二人都弄了一個愣!

“大人做何發笑?莫非我說錯了不成?”

校尉笑著擺了擺手:“你說他武功極高?可是清寧寺的和尚都說他中了甚麼毒武功被廢了,自捉住他後於路上我也已經試過他幾次,全無半點內勁,現在他舊傷複發,內力全無,哪還用得著怕他?”

“哦?果真如此?”

顧牝此刻心念電轉,他前番吃了那等大虧,可叫他如何才能咽得下這口氣?如今正主兒就在眼前,還成了廢人,這簡直就是天賜良機,要讓他一報前次之辱!想罷了他立刻換了一副諂媚的麵孔,就欲與那校尉商議,也就在這時,卻聽得外麵一陣騷動,幾人不約而同望去。

茶廝外來了兩個老人,前麵一個老者形如朽木,麵若槁枯,其手握一根拐杖,拐杖另一頭牽著一個同樣枯瘦的老人,被牽著的老人眼眶凹陷,竟是個盲人!隻是在他背上背了若大一個灰色的破皮匣子,也不知裝得甚物?

這二人似乎要進茶廝,卻不想外麵軍士眾多將進茶廝的道都給堵死了。前麵的老者咿咿呀呀比畫了一通,似是個啞巴。

這幫子軍士平日裏也都是橫行慣了的主,此刻見得這兩個老人行將就木,又衣裳破爛,一個是啞巴,一個是瞎子,都以為是兩乞丐來討錢的,誰也沒放在心上,更也沒人挪下地兒。雙方就在茶廝外僵持著。

這些軍士怕也是大白天無聊的緊,一個個嬉皮笑臉根木樁一般地杵著,就是不給兩位乞丐讓路,純粹都是在找叫花子開心!這番僵持了不大一會兒,那後麵背著大匣子的老者偏著頭突然衝前麵的老者發話道:

“大哥,需收些阿堵物了!”

那帶路的老者聽了這話隨即閉了嘴不再比畫,牽了拐杖邁開步子就往茶廝裏走將進來,但凡攔在其身前的人都不知何故一個個站立不穩,紛紛向一旁撲跌出去!刹那間就聽得哎喲撲通之聲不絕於耳,眾人還未明白是怎麼回事,那兩個老者就已經進了茶廝,前麵的老者四處瞅了瞅,見就數金、顧、徐三位的桌子最空,徑直來到他們這一桌,旁若無人的搬開凳子就坐了下去!

那金校尉和顧、徐三人正要發作,不想猛可裏一陣大力襲來,三個人坐立不穩,連人帶凳滾出去數步才止歇,鬧了個灰頭土臉。

這一來可不鬧大了!簡直就跟捅了馬蜂窩一般,一時之間怒罵聲拔刀取武器的倉啷之聲不絕於耳。

對於這茶廝裏突然變得劍拔弩張的氣氛,那兩個老人似乎毫不在意,就見那個盲人老者不慌不忙地坐在啞巴老者為他搬過來的凳子上,又慢條斯理地從背上卸下破皮匣子,輕輕放於桌上,而後又摸索到一邊開了匣扣,小心地打開。

眾人裏有急噪的已經提了手中兵器上前,還未及他二人身前,就聽得“嗡”地一聲清脆的琴弦撥動之聲響起。

這一聲好不古怪!那先前靠近的幾人聽得這一聲入耳,皆不由自主地腳下一個趔趄,險些站立不穩!

“叮咚!”又是兩聲,那盲者一隻幹枯的右手停在了半空,捏著個蘭花指不再動作,其頭微偏,似乎在聽音。

“羽上偏宮,緊半分!”盲老人忽然說。

那一邊的老人聽了,小心地從匣中取出一物,眾人看時才知原來是一張琴!而這張琴就隻五根弦!

老人將匣子放好,又將琴安於桌麵,認真地調了調琴弦,伸一指撥了一下,發出一聲“叮”地脆聲後就不再動作,像是他用這一聲告訴盲者已經調好了。

這兩個老者一來一去搞出這番動靜,感情是要在這茶廝裏彈琴!眾人在一旁見了一個個又是好氣又覺得好笑,心說這都哪裏冒出來的兩個不知死活的老叫花子!難不成他二人還要在這茶廝裏彈琴賣藝?看來這兩個老叫花子真是活膩了!

盲老人正了正身軀,摸索到桌上的琴弦停住,隨即偏了頭忽然衝金校尉他們這邊發了一句話,隻這一句,金校尉他們一幹人不由得氣結:

“今日老夫賣爾等一曲,若聽之每人需交紋銀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