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孤回道:“不敢當!虛長幾歲爾!”
奪刀這時才注意到他背上背了一件用綢布包裹的長物,感情那就是他隨身的武器了!奪刀是久聞斷槍楚天孤之名,有心拜見卻總未能如願,不成想會在今日此地遇上,實在讓人出乎預料之外。
其實對於山西楚天孤他也所知甚少,隻聞其人所使一把斷柄鐵槍,重六十餘斤。另有傳言晉王的十三太保曾與之切磋,結果在他單槍一戰三十六式回風槍法才使到三十二式時就悉數敗北。還有就是江湖中人流傳的幾句口頭禪,叫
“流雲譜和追月步,
江湖誰知有也無?
莫如去拜楚天孤,
學得一成也知足!”。
都說山西楚天孤為人豪爽,疾惡如仇,此刻看來似是所言非虛!
楚天孤說完了忽轉而正言道:“速取解藥!”。想來他不單武功高,眼力、心智更是超凡,方才的一切早已經被他看個清楚,也明白奪刀為何對杜天聖發難,所以此刻又加以提醒。
奪刀感激地微微衝楚天孤一點頭,一不作勢二不轉身,突然就如一支射出的滿弦之箭,直往杜天聖懷中倒撞過去!
這杜天聖做夢也想不到對方居然連看都不看背對著自己就平地裏直撞入懷而來。想他闖蕩江湖這麼長時間,也與無數人交過手,可是從來沒碰上這等玩命又不知所謂的打法!這要是換做別人,不是找死又是什麼?大凡習武之人,誰不知人身背部乃是最大的空門?臨陣對敵之時必須都是以正麵相對,即使武功再高的人,與人交手之時也不敢如此大意將自身空門當做攻擊的前勢去曝露給對方!
那杜天聖先是一呆,剛心想此人莫非瘋了不成?明知自己是慣用暗器的,他卻還將最大的空門露給自己!可是立刻方才的那一幕又顯現在腦海,他隨即又大駭,渾身上下不禁雞皮疙瘩全出來了,忙不迭地依靠本能反應往後又退,連暗器都顧不得發了。
然而奪刀的速度太快,杜天聖堪堪提氣騰身,人方才離地,對方業已到了麵前,在離自己兩臂之遙時卻見奪刀突然一個側旋變成正麵相對,與此同時他一拳直衝,另一隻手借勢橫掃,直奔杜天聖前胸和腋下而來。唬得這杜天聖是手忙腳亂,急撤左肩、曲左手立掌胸前,勉強躲過了對方直衝而來的一拳,同時他又縮右膝切右掌試圖化解對方那橫掃的一臂。孰知他右手方才格出,就立時覺得不對頭,對方居然是虛的!他還沒回過神來,就覺得自己左胸一麻,緊跟著那邊的手肘就一陣痛楚,整個人立刻失去了平衡。一刹時,杜天聖就猶如一片被狂風吹起的樹葉一般向後倒去。
這前麵的奪刀才動身形,那後麵的魯彪和黃伯昌就知道事情要糟,二人不約而同地從馬上一躍而起齊齊向奪刀撲過去,待得他們迎上來,那杜天聖業已中招,眼看著就要倒地。黃伯昌和魯彪忙一左一右各伸一臂托住杜天聖,同時各自亮出自己的兵器直指奪刀。他二人一個使鬼頭刀攻奪刀中路,另一人斜伸長柄手爪取其上路雙目。他們這一招“圍魏救趙”使得恰到好處,逼得奪刀不得不鬆了扣住杜天聖的那隻手掌,使得二人堪堪從對方手裏將杜天聖搶了回來。奪刀人還未著地,前衝之勢不減,鬆了扣住杜天聖的手掌,又隨即前手變爪直取黃伯昌的手腕,另一手下探微曲成掌外翻。那魯彪一見之下,駭然之色頓生,忍不住急呼:“是金剛伏虎手!小心!”
黃伯昌聽他一喊,忙將自己的手爪縮了半臂之距,斜橫於胸前,使柄外指。與此同時,他也放開了扶住杜天聖的那隻手前護,手掌成外切勢於腹前。
黃伯昌心裏清楚,這金剛伏虎手實乃公門中人所常用,雖然樸實無華,但卻是專門用於捉拿人犯、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在實戰中最是有效。這一路手法自己早前也曾見過,一旦使出來,端的是難纏無比,簡直就跟八爪魚一般,一旦被對方粘上邊,就立刻如影隨形緊跟不放,其後勢更是綿綿不絕,想甩都甩不掉!此刻要自己麵對這一路難纏的手法,打心底裏就讓黃伯昌覺得不寒而栗,所以他才不得不放開杜天聖,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
奪刀見他換成守勢,前抓之勢不變,隻是手肘微微下沉,另一隻手卻後發先至,直取黃伯昌上路,同時整個人就跟長了翅膀一般突然直立,半空裏旋出右足外踏一大步,左足緊跟攻其下盤。
這二人搭上手鬥在一處,旁邊的魯彪就趁機將杜天聖拖了回去,眾手下趕忙七手八腳都過來幫忙,魯彪輕聲叫住一人,也不知對其說了些什麼,就見那人急急排開眾人上馬急馳而去。直到見那人遠了,魯彪才回過頭來看前麵相鬥的二人,卻見黃伯昌正手忙腳亂,不住後退。他麵前的奪刀就跟影子一樣緊跟不放,兩爪就如和黃的雙臂有一條無形的絲線拴著一般時刻不離數寸。那黃伯昌被逼的額頭冷汗直往下掉,深一腳淺一腳,已然不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