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馬踏平川急驟,賊做夜半失魂(2 / 2)

這顧牝想到這裏,心眼一動,就拉著何長生把自己的想法說了。那水耗子本就是個貪人,一聽這話立時心裏就癢癢,巴不得立刻那銀子就飛到自己懷裏來!於是這二人一合計,就有了主意。

寅時末,天色未明,大雨也不知何時停歇了。白伏客棧內,兩個黑影從鄰院一樓的一間房間內悄悄溜出來。這兩個黑影先是來到前一間房門口,輕敲了幾下門,隨即那門開了,從內中出來一人,三個黑影湊齊了腦袋嘀咕了幾句,其中一人就徑自離開去了後院。剩下兩人躡手躡腳地上樓,來到一間客房門前,其中一人先試探著在客房門上按了按,發覺是反栓上的,於是輕手輕腳地走到窗戶下,從懷中摸出一樣物事,小心地捅破了窗戶紙,將那物事銜於口中對準了窗戶上的窟窿,過了一會兒他又縮下身子不再動彈。黑暗中這兩個黑影就如鬼魅一般伏在客棧的二樓一動不動,就這般約莫過了一盞茶時分,那前麵的一個黑影才向後打手勢,隨即又從懷中摸出一把剔骨尖刀摸到門前由門縫中插了進去,待將門栓從內撥開,他又向後麵那人打個手勢示意對方在外觀風,自己則輕推門進去。

然而這黑影進去了好大一會也沒動靜,外麵那個黑影等得急了,就輕聲衝房內呼了一聲:“爺?”

見沒回聲,他幹脆也輕手輕腳地進摸進門去,哪知道他一進門就覺得不對頭,可是當他察覺有異時為時已晚!一隻鐵鉗般的手掌已經死死箍住了他的脖子,活生生將他整個人給提了起來!一刹時,這人就被駭得十魂飛了七魄,腦袋裏隻覺得“嗚嗖”一聲,全身冰涼!他想喊,卻喊不出聲,隻有抓著那隻鐵鉗般的手掌,兩腳在空中不停地亂蹬蹭。就在他覺得快要完蛋時,那隻緊緊箍在脖子上的手卻突然一鬆,他咕咚一聲就栽在樓板上,立時就不停地咳嗽起來。這時房中有人打起火石,點亮了油燈,夜來投宿的那個客人此刻猶如天神一般立在麵前。借著燈光才看清這咳嗽之人原來就是夜裏開門的那個店家!

那店家驚恐地看著這位客人,而在他背後,先他一步進來的那個黑影正一動不動地站在房內床前,也不知道在發什麼呆?想來十有八九著了人家什麼道兒了。那位客人穿在身上的衣服此刻業已全幹,但那店家此刻卻無心細想這是為什麼,眼下隻知道自己被人家拿住,怕是小命不保了!

那位客人這時踏上前一步踩在店家胸口,先盯著他看了半晌,猛然之間喝了一聲:

“說!你二人為何害我?”

那店家被唬得哆嗦了一下,忙不迭地辯解:“客官……不……不,好漢饒命!好漢饒命!不關小的事啊,是他們逼著小的來給領門的!實在不關小的事啊,求好漢饒小的一命!”

“甚麼?他們?除了你們二人還有誰?”那客人心中一驚,自己分明隻察覺兩個人上樓,在此樓上外廊甚至屋頂都再也沒其它人的動靜。

那店家咳嗽之聲稍歇,卻仍不停喘息,上句不接下句地道:“水耗子在後院牽馬去了,是他們倆的主意,不幹小的事啊,求好漢饒小的一命!”

正說著,就聽見遠處隱隱有馬蹄和犬吠之聲,那客人心中暗叫“不好!”一腳將那店家踢翻在門後,就再也顧不得這二人,一個提縱有如鳥兒一般出了房間,看準了樓梯口也不見他作勢就跟長了翅膀一般直直落下一樓,跟著一個箭步來到後院,左右一觀望不見自己的馬,又見後院門洞開,不由得心中叫苦。

此刻寅時已過,正值卯時初,天色已有微明,那客人借著微明之光出院細細看了一翻馬蹄印,見那蹄印甚新,想來此去不遠,於是展開身形,趁著街路之上無人,提氣飛奔直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