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冕森跟左羽奇成為好朋友之後,我和左羽靜也成了無話不談的閨蜜。
其實,她比我大三歲,因為某些原因卻與我同一個年級,我們同校不同班。
”怎麼了?“羽靜有些莫名其妙。
”沒什麼,忽然好想你而已。“我壓抑著自己的聲音,盡量讓它聽上去自然。
我並不想說我家的事情。
羽靜給我去倒果汁,我徑直走到了窗台那兒。
“在看什麼?”小靜走過來站在我的身邊,將果汁遞給我。
“今天的天空真是漂亮。”我輕輕的驚歎道。夕陽很美,紅若朱砂,天空中還有絢麗的彩霞,陽光就這麼傾瀉而下,柔和的光使遠方的景象變得更加如夢似幻,仿佛那便是遙遠而神聖的天國。
可是,為什麼它卻使這棟陳舊的樓房顯得更加陳舊呢?
陽光啊,真是一個會諷刺的家夥。
“唯一,總有一天我會離開這裏。”她濃密的睫毛擋住了部分跳躍著的陽光,最終灑下陰翳的剪影,而此刻她的眼睛像一汪安靜的湖,漏掉的陽光灑在湖麵上像一團火在燒,而湖底卻是冰涼一片。
“嗯。”我低低地應著,思緒有些遊離。
“我討厭這裏,我不喜歡這樣的生活!”左羽靜的眼裏露出淡淡的恨意,還有一種難以名狀的絕望。
“我相信哥哥總有一天會帶我們離開這兒的。”她臉上終於帶著一絲微笑,眼裏滿是期盼。
哥哥?
思緒遊離的我,被這兩字猛地驚醒。忽然想到,難道他就不會難過嗎?
我就這樣逃離,留下他去麵對那支離破碎的一切嗎?
“羽靜,我回家了。”我急急地放下杯子,向著門外衝去。
“唯一,你..”
我急急的下樓梯,心裏懊惱的要命,我怎麼隻可以想到我自己,就不考慮許冕森的感受呢?
待我喘著粗氣下了樓梯,意外地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在不遠處,垂頭等待的少年不正是我心心念念之人嗎?
“哥,其實,你是一直跟著我的對不對?”我看到他仍背在肩上的書包,難過地問他。
是啊,我真傻,他怎麼會放心情緒如此激動的我呢?所以,他便在我身後默默跟著我。
我望著他,這個美麗的少年,他站在金色的夕陽下,陽光在他身側綻放成一朵絢爛的金蓮,奢侈到極致的美麗。
他的眸漆黑如墨,眼底有陽光灑下的碎碎金光。
“對不起,唯一,我不放心你。”
“不,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太自私,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是我不好,沒有想到其實你也是會難過的,對不起,哥哥。”我哽咽地說。
“我不難過的,唯一。”他走了過來,牽著我的手,手心相對,十指相扣。
“爸爸媽媽要離婚,你怎麼可能不難過呢,你騙人。”我抬頭看著他。
他眸子裏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眸光,接著低著頭,不看我,將眉頭蹙起,“真的不難過的,唯一。”他淺淺的說。
“騙人,哥哥如果不難過,那為何要蹙眉呢?”我踮起伸手用食指心疼點在他的蹙起的眉上。
“我沒有騙你。隻有唯一難過,我才會難過。”
隻有唯一難過,我才會難過,他說。
再次回家,家裏已是靜寂無聲了,他們都走了。
隻有,我和許冕森了。
晚上,我失眠了。
夏夜的蟲鳴在這夜晚顯得格外的清晰,我將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窗外的夜色,看著滿月的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流淌在我們的床上。
側著頭看著身側的許冕森,他已經睡著了,胸膛微微的起伏著,我可以聽到他輕微的呼吸聲。
他睡覺的樣子褪去了白日裏眉眼的冷冽,眉眼之間完全柔和下來,像個天使一樣。
月色如水,月色如水啊!
可是,窗外的夜色最終讓我浮想聯翩起來,各種各樣的鬼怪從我的記憶中跳出來,我趕緊閉上眼,聽著他的呼吸聲,調整自己的呼吸跟隨他的一呼一吸。
他吸氣,我吸氣,他呼氣,我呼氣..
吸氣,呼氣。
呼氣,吸氣。
周而複始,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