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尚書呂震說:“陛下,定都南京乃是太祖之意,孝陵宗廟俱在此地,臣意不遷為上。”
刑部尚書吳中說:“為遷都一事百姓騷動,這些年刑事案件上升了十個點,而且每年成線性勻速上升之勢,好在沒有二次方上升,臣意也是不遷為上。”
戶部尚書夏元吉說:“北京營建二十年,天下疲敝,何況一旦遷都,勢必大批物資每年北上,一路損耗不可勝數,民間難免怨聲載道,曆年來,因北京營建,國庫不見盈餘,遷都後,臣恐國庫會有虧損,長期下去,恐天下有亂。”
吏部尚書蹇義說:“一旦遷都,一北一南兩套領導班子,百姓多了負擔,恐傷陛下愛民之德。”
文淵閣大學士楊榮說:“北方苦寒,吏民習慣江南風物,一旦北遷,水土不服,容易生病,大臣上朝感冒咳嗦流鼻涕,有失朝廷威儀,自古百姓安土重遷,何況遠隔千裏之外,百姓不免骨肉分離,有傷聖德。”
兵部尚書方賓說:“百萬大軍戍邊,物資常有不足之虞,一旦遷都,物資更加緊張,長此下去,臣恐軍心不穩。”
內閣首輔解縉說:“陛下通運河,下西洋,建都城,規模宏遠,厥功至偉,曆代君王不及也,然多役並舉,歲歲不息,吏民勞頓,臣恐有隋煬帝之失。”
朱棣聽著聽著,見到大家都說遷都不好,心中冒火,本來他是想顯示下民主,結果沒想到到現在一個同意的也沒有,解縉還把自己比成隋煬帝,著實可惡,但是要發火,卻沒有理由,因為自己之前已經說好了既不當場翻臉,也不秋後算賬,心中暗想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後悔不已,突然看到範小見,心想不妨問問這個家夥,他肯定和大家一樣,但是他不算大臣了,算是囚犯,殺了這個家夥的腦袋警告下這些大臣,這夥人的口風就有變的了,自己正好順坡下驢遷都。
於是溫顏問範小見:“範學士,你對遷都有什麼看法?”
範小見一呆,說:“我也能發表意見嗎?”
朱棣笑眯眯的說:“你能啊,你現在還是朕的大臣。”
範小見問:“那,是不是說完了就不是了?”
朱棣一愣,仍然忍住氣說:“你還想和朕討價還價嗎?”
範小見看著朱棣笑眯眯的樣子,不由打了個冷戰,潛意識中覺得不正常,仔細一想,明白了,這是想拿自己項上人頭堵住朝臣的嘴呢,原來被秦嫿嫿逼迫,反複演練過分析遷都的好處,已經到了對答如流的程度,遷都一事,涉及方方麵麵,並非隻是說一聲遷都就完了,尤其是要在朱棣麵前立足,必須拿出真學問來,秦嫿嫿曆史高材生,又是師出名門,所以專門拿出這個朱棣需要解決的大問題,來要範小見絕對掌握。
範小見為此吃了不少苦頭,但是終於把其中的道理全弄明白,當時腦子裏麵又仔細整理了下,覺得沒問題了,這才抬頭看著朱棣。
朱棣見他不說話,就問:“朕說你沒資格當這個宣武殿大學士,你可能覺得心中不服,那你就來說說遷都的事情,這是國家大事,如果你說得好,說明你確有才幹做這宣武殿大學士,否則,你就是名不副實,該辦你個欺君之罪!你說吧,你說說眾位大臣都說的對還是不對。”
範小見知道遷都是朱棣的主意,要順著他說遷都是對的才行,要是說遷都是錯的,非要了自己腦袋不可,但是要說遷都是對的,說的不到點上也是不行,反而暴露了自己不學無術,也沒好果子吃,心中暗暗佩服秦嫿嫿的先見之明,於是說:“陛下,眾位大臣說的都非常有道理。”
朱棣立即眉毛立起來,說:“奧,你也認為都有道理?”
範小見說:“不錯,臣以為都有道理,不過臣不讚同他們的觀點,臣認為應該遷都。”
朱棣沒想到範小見會說讚同遷都,但是又一想,可能這小子看出來自己想遷都,所以拍自己馬屁,並不是真認為應該遷都,於是說:“大膽!眾位大臣都說遷都不對,你為什麼說對,你說出理由來,如果說的對,不但官複原職,朕還有賞,如果說的不對,殺你個二罪歸一!”
紀綱心中大樂,心想:“看你這個範小見這下完了,即使你看出來聖上的心意是想遷都,但是你連科舉都沒考過,有什麼真才實學,如果亂說一通,非砍了你腦袋不可,你以為奴才好當啊,不但要知道主子想什麼,還要說出話讓主子覺得高興。”
解縉也為範小見捏了一把汗,心想這個事情恐怕不好辦,說遷都不對,不和聖上心意,要掉腦袋,說遷都對,這麼多人都覺得遷都不對,他憑什麼能說出遷都的道理來,這下要完了,都怨自己害了範兄弟,非要他當這個官兒,他好好做酒樓老板就得了,自己還能去蹭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