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個小時的車程,終於回到了貝爾法斯特,淩薇拎著兩大袋原衣布料朝富蘭克林街走去。雖然是夏天,倒也沒有太過悶熱。可能因為是沿海地區,所以空氣濕度較高,而來自大西洋的洋流同時也帶走了一大部分的熱,使得這裏的夏季比國內涼爽不少。
淩薇和室友舒亦竹在中心大道開了一家純手工製作的服飾店,店裏大部分的設計都是適合東方女性身體曲線的。她這次去波特蘭就是為了采購,因為房東家要辦喜事了,而婚紗指定讓淩薇她們來做。亦竹知道淩薇接下這單生意之後,她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房東那身材根本不適合穿我們的衣服,可她還偏要讓我們把尺碼改的那麼大,簡直是糟蹋。”的確東方女性大多身材嬌小,因而緊身旗袍穿在她們身上韻味無窮,而相對來說西方女子則更加豐滿一些。
傍晚時分是下班的高峰期,淩薇好不容易從人流中脫身出來,把大袋子放在路邊長凳上休息。驀地一抬頭,卻看見一個東方臉孔男人,隔著幾個人從她的眼前經過,隻是那幾秒,淩薇的心頓時震了一下。
腦中浮現出三年前的情景,那是在大學同學的畢業聚會上,酒量淺的她要了一間休息室休息,醒來的時候卻發現房間裏多了個人,而且是個男人。當時她慌張地檢查了身上的衣物,發現都還在,這才稍稍放心,她記得當時的自己盡量鎮定地說:“不知道你是怎麼進來這裏的,不過既然我們都沒什麼事,那就沒必要跟外人說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說話的時候她看了那個男人一眼,他穿著一件幹淨的白襯衫,配上深色休閑褲,學生氣十足。不過他的眼神裏那一抹不悅還是讓淩薇緊張,她轉身就走。出門之前聽到那個人發出低沉的聲音:“晉旭堯。”就三個字,卻是宣誓一樣鄭重地說出來,就是那一聲讓淩薇吃驚,這大概就是他的名字吧。原本這也不過是一次短暫的意外交集,若不是隨後爆出了一連串的醜聞,或許淩薇也不會記住這個人和他的名字。
想不到三年後還能在這裏遇到,淩薇再度仔細地在人群中搜索了一遍,卻並沒有發現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她暗自笑了笑,心想,大概是自己看錯了吧。再說都過了三年了,怎麼可能記得一個沒見過幾次的人呢?
她起身,繼續向前走,卻沒發現就在她背後不遠處,那個東方男人拐進一個電話亭,離她剛才坐的位置不過間隔幾十米……
淩薇到的時候,店裏已經掛上暫停營業的牌子了,她推門進去。
舒亦竹正在卸妝,聽到聲音,她趕緊從更衣室中跑出來,狠狠地瞪了淩薇一眼:“都說了我跟你一起去采購了,結果今天早上你不叫醒我就自己走了,我說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了啊?”
淩薇賠罪地點點頭,想起三年前她來到這裏的情況,那時的她剛經過一場變故,心神恍惚的,沒想到會被人跟蹤,搶走了身上所有值錢物不說還差點遭人淩|辱,所幸舒亦竹剛工作回來,經過那條小路,機警的她謊稱警察來了這才救下淩薇,也正是從那時候開始,淩薇成了她的室友。
回家後淩薇就開始準備婚紗的最後收尾剪裁,把新進的雪白色蕾絲點綴在胸前位置,隻是似乎還差點什麼,蕾絲的立體感一直出不來。
亦竹放下雜誌,從沙發下來,捏起桌上的一顆珍珠在婚紗上比劃一下,冷著臉說:“用這個固定。”
淩薇嘴角揚起,這亦竹說是反對,可還是忍不住出手幫忙。
不久,隔壁一個粉嫩的小孩探頭進來,用還不流利的英文說:“房東阿姨讓我來問問姐姐,她結婚要用的禮服改好了嗎?”
舒亦竹冷哼了一聲,嚇得那孩子趕緊關門跑開去。淩薇追出去跟那小孩說了幾句話,然後回來繼續改禮服。等最後個工序告一段落之後,淩薇才坐到亦竹身邊,試探地問:“我說好姐姐,你最近有點奇怪,怎麼這麼反對我接這單生意?房東太太的要求是多了點,不過畢竟是結婚嘛,講究點也可以理解……”
亦竹打斷了她的話:“這世上也不是她一個人結婚,有必要搞得像全世界都要繞著她轉嗎?”淩薇怔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或許亦竹厭惡的不是一件婚紗而是婚姻。她點頭:“好吧,現在大概不是談話的好時機,等你什麼時候想說了,我隨時洗耳恭聽。”
亦竹瞪了她一眼:“小丫頭,別一副知心大姐的樣子,姐姐年紀比你大。”她放下雜誌繼續說,聲音不像平日那麼強勢:“我離過婚,原因很可笑,那渣人有了外遇。我是在他還沒什麼錢的時候嫁給他的,那時候以為會跟他過一輩子,不過後來他升職了,手上的錢也變多了,竟然也學著別人在外麵養女人,我發現的時候他們連孩子都已經有了,可笑那時姐姐我太過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