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背影在我的眼眶中逐漸模糊,像是已經失去焦距的鏡頭。
等到他從店裏出來,我沒有再哭,收拾好了情緒,隻是眼眶還是有些微紅。
葉南尋站在我麵前,籠罩下一片陰影,他垂下眼眸,冰涼的指腹撫上殘留著溫度的眼角,手頓了一下,像是了然了什麼,有些無奈,微微彎下腰,眼神溫柔。
他的手裏拿著兩個深紅色的盒子,遞到我手上,看著我,模樣認真專注,“十年前,在我的眼前,我看到你嫁給別的人,我知道我欠你一個婚禮。”他把其中一個盒子打開,裏麵是一枚很普通的鑽戒,他笑了一下,摸了下後腦勺,“戒指來不及選太好的,但……也希望你能喜歡。”
吞進肚子裏的情緒又浮了上來,我低著頭,抿唇,聽見他繼續說,“在李溪子的婚禮上,我想我欠你一次求婚。”他緩緩跪下,那顆曾經驕傲的頭顱抬頭對著我的眼睛,“我傷害了你很多,不奢求你能在這種情況下安然嫁給我,但我想,我是欠你一枚戒指的。”
他牽起我的手,把鑽戒套進我的無名指裏,尺寸不大不小,剛好合適。
“其實我欠你的很多,但是這枚戒指,我想親手戴在你手上。”
“如果可以,真希望你不摘下,最起碼,以後我們分開,你還能看看這枚戒指。”
“我們不能再在一起。”他扯起唇,似有些自嘲,看我時整張臉密布著細碎的流光,像是天上那條銀河流動著的熒光,“所以,今後隻希望你能過得好。”
他站起來,我低著頭哭得不成樣子。
為什麼……這枚戒指這麼晚才來……為什麼……十年後的你還是依舊有讓我心動的能力……為什麼……我心裏的執念還是沒有消失……葉南尋,我愛你,這是十年裏一直沒有變的一份感情。
葉南尋輕笑了一聲,抽出一包紙放在我的手上。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他歎息了一聲,慢慢鬆開了我的手。指尖的溫度逐漸消散,變為冰涼,我摸著鑽戒的棱角,站在街道的分叉路口,葉南尋和我道了別。
我站在原地,像往常一樣盯著他的背影看。
十年後的相見,兩個人都很好的沒有提起以前的恩恩怨怨,也都沒有去觸碰心裏的那份柔軟的愛。
以愛為名,用愛箴言,十五年過去,最好的是相愛不去打擾,相見如同故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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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七夕也會問我:“為什麼你手上這枚戒指看上去都那麼舊了,還是不肯換啊?”
我修建著身旁的花朵,笑著道,“因為舍不得。”
七夕眯了眯眼,懂了什麼,湊到我邊上仔細瞧了一眼戒指,肯定道,“這肯定是葉南尋送的吧。”
我笑著點了點頭,七夕卻搖了下頭,“你說你們……為什麼不嚐試一下好好在一起呢。”
她的話,我沒有回答,隻是想,我和葉南尋的身上都背負了太多,那顆千瘡百孔的心需要一定的時間來修複,如果兩個人在一起,不能給對方帶來更好的未來,那不如舍棄。
我漸漸出了神,不經意之間竟把一片花瓣捏了下來,正想彎腰把花瓣撿起來,一陣微風刮來,把它吹去了門外,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優美的弧度。
我皺了下眉,望著花瓣落在塵土中,我低下頭看了它一眼,目光中忽然出現一雙黑色的皮鞋,那隻帶著戒指的手握緊了一些,順著往上,那張處在夢中的臉清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