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七夕道別之後,我和她之間的關係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她經常來這裏看我,時不時給我帶點好玩的,好吃的過來。
或許癡情的人,都會有一種共同的語言,不能言說,也意會不了。
我在這裏的生活過得很平凡,唯一有的隻是七夕這一個朋友。
溪子生了一對龍鳳胎,當了媽媽之後,變得更加忙碌,從前的三天一會,變成了一周一會。
我越來越少的想起以前的事情,沒有人提醒,那些事情隻適合在泥土裏腐爛。
一轉眼,時間過的飛逝,十年竟也這麼過去了。
十年過去,我三十七歲,快要奔四十的人,依然不想結婚。
七夕有時候也會勸我,但她清楚我聽不進去,十七歲遇見的那個人,我沒有把握住。二十七歲失去的那個人,我不敢再去麵對。到了三十七歲,我一個人在這生活,心裏也安寧了不少。
西城悶熱潮濕的那段日子,鮮少有人出門。
好不容易出了一會兒陽光,又轉瞬即逝。
後來,大家也慢慢習慣,在陰雨連綿的天氣,撐著傘,走在大街上。
還是像往常一樣熱鬧,隻不過多了幾分清冷。
我撐著傘從花店裏出來,開車到市中心進點貨。
曾經有些狹窄的車道如今變得寬闊,曾經平矮的房屋如今變成了高樓大廈。曾經的那家老店還在風中屹立不倒,隻不過店老板換了一次又一次。
十年過去,物是人非。
我看了一眼日曆,望著遠處誰家房屋寥寥升起的青煙,後知後覺想起今天是葉南尋出獄的日子。
我有些恍惚,仿佛他被警察帶走的那一刻還在昨天。
十年過去,不該清楚的,該清楚的,我大多已經了解過。
程意跟我見過幾麵,她把許多事情都告訴了我,這些事情在時光中慢慢沉澱,在我心中,也變得慢慢不再重要。他在我和母親之間選擇,是程意所逼。他選擇後者,是人性所致。
曾經我和葉南尋相識了五年,相知了五年,相戀了五年。
現在我和葉南尋錯過了十年,辜負了十年,誤會了十年。
十五年,從清晨到黃昏,他為他的罪過承擔了十年,我為我的相思承擔了十年。
或許是執念,我開著車去了男子監獄。
在這裏,關押了我的愛人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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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南尋刑滿釋放,他走出這棟陰暗的房子。
十年未見天日,如今出來,他心裏思緒萬千。
他懷念吹拂在身上的涼風,懷念踏在大地上的真實感,懷念他愛的那個她。
他在想,他喜歡的人現今身處哪方。
十年過去,他身上的銳氣收斂,變得溫和。沾染的狂妄之氣被時光磨煉的平易近人。
他三十七歲了,臉上長滿了胡茬,曾經偏白的皮膚變成健康的小麥色,那雙漆黑的眸子兩旁長起了細紋,輕薄的劉海變得厚重。還是以前的裝束,卻帶來不一樣的感覺。
十年前,他站在監獄門口,身上的野氣仍在。
十年後,他站在監獄門口,隻想讓生活變得更簡單些。
葉南尋抬頭看著那塊牌子,收回了視線,他雙手插在口袋裏,陣陣傳來的花香拂過他的鼻息。他睜開眼,看人看事變得穩重,猛然視線裏出現了一個清晰的人影,後又變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