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鬼?怎麼又重又悶的?
杜清歌醒來的時候覺得身上壓了巨石,緊密的壓迫感讓她身子都快散架了。
“唦——”伴隨著聲音落下,她感覺身上又重了一分。
她的意識逐漸清明,依稀覺得自己是被人埋了,但又覺得這個想法有點荒唐。
自己隻不過去參加廚王爭霸大賽,路上出了個車禍而已,怎麼可能就會被人給埋土裏的呢,現在這個年代,應該是火葬啊。
但是杜清歌的感覺又很真實,不像是做夢。
她大感不妙,想要坐起呼救,告訴人她還沒死呢,別再往她頭上澆土了。
此時她手下意識一動,突然腦子一陣劇痛,迫使她停下了動作,也就是這個時候她聽到了有人的說話聲。
“這鬼天氣,太陽都落了,還這麼熱。”
“誰說不是呢?這杜家二丫頭也是,尋了這麼個日子去死,這不是折騰我們嗎?”
“哎,你也別這麼說,怎麼說都是一個族裏的,那丫頭還是你表侄女呢,也怪他老杜家做事不地道,好好的大閨女就許給了個癡兒,嘖嘖……”說話那人說到“癡兒”兩個字的時候聲音明顯輕了下去。
“那可是村長家,他老杜家原來還想著用二丫頭換個好處,現在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孫女兒死了,村長還能給他家好臉色?”
聽到這裏,杜清歌皺了皺眉,什麼二丫頭,村長家的?
她從小就是孤兒,吃百家飯長大的,哪來這些極品親戚?
還沒等她想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突然一聲尖銳的女聲把她拉回現實,似是一個婦人,哭著趴倒在她身上,邊哭邊喊著:“清歌,是娘對不住你,娘就不應該答應把你嫁去村長家,這樣你也不會尋了短見,都是娘的錯……”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上了年紀,但是中氣十足的老婦人怒喝:“丟人現眼的玩意,給我滾一邊去!”
哭嚎的婦人被嚇得一噎,想著平日裏也是被罵慣的,一時之間也不敢再喊,隻是壓抑著抽泣。
“哎呦,村長你看……”老婦人諂媚地朝著另一邊說話,語氣變化之快讓杜清歌不免咋舌。
因這頓吵鬧,鏟土的幾人也都停下了動作看好戲,杜清歌麵前還蓋著層破席子,不至於被泥土掩住口鼻,除了剛醒來身子還有些發麻,其他倒也好。
“快要下雨了,早些回去吧!哼!”村長家的癡呆兒子好不容易能娶上媳婦,給他家開枝散葉,誰知道杜家二丫頭在婚前三天上吊死了,這不是直接在他臉上扇巴掌嗎?
因著村裏婚喪喜事都需要村長來主持,他才強壓著心裏的不快來給杜二丫頭收屍,結果她生母曹氏這一出鬧的,真是把他一村之長的臉麵都給丟光了,此時村長的臉色,由青變灰再到黑,最後冷哼一聲,拂袖率先離去。
其他莊稼漢都以村長馬首是瞻,眼看村長都已經走了,他們再留在這裏,萬一被村長以為都是在看他好戲,以後豈不是沒有好果子吃?故而一個比一個跑的快。
很快,剛剛還被多人圍繞著的後山墳場就隻剩下杜家幾個人杵在那裏。
“你這不長眼的東西,就你破事多,這麼有力氣嚎,晚上也別吃飯了,把衣服都洗了去!不洗完別想睡,喪門星!”老婦人看著眾人遠去的背影越想越氣,最後一腳踹在曹氏身上,狠罵了一頓。態度極其惡劣。
“娘,你別氣了,當心氣壞了身子。”一個低柔的聲音開口,裏麵的算計與奚落之意卻是十分明顯,“弟妹沒了丈夫,現在又沒了女兒,還有個傻兒子,想著以後的日子沒過頭了,這才一時沒忍住的,要不我帶東西去村長家賠禮道歉?”
“她弄出來的事,你去道歉算怎麼回事?讓她自己去。”老婦人沒好氣道。
“好了娘,別生氣了。”女人淺淺一笑,朝著老婦人安慰道。
“是啊,祖母,可別氣壞了身子,不值當的。”
“看樣子快要下雨了,咱們快些回去吧。”
一家人七嘴八舌地你一言我一語,對於家裏的新喪絲毫不在意,反而怨恨杜二丫頭壞了他們的好事,讓村長給記恨上,斯人已逝,他們隻能從活著的人身上找點痛快了。
然而,沒一人發現,籠罩在昏黃的夕陽光下,墳堆的泥土動了一動。
各懷鬼胎的人早已沒有心思多呆,趁著天還沒變臉就趕緊下山回家去了。曹氏原本還想給杜清歌的墳頭整理整理,惹來老婦人一陣辱罵,這才不言不語跟在後頭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