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中因為是新校區,有些地方還未完全建設好。校園內有兩條小道,一條通向隔壁外國語學校,一條往外走能到車站,比走大門要快一些。
三人打掃衛生耽誤了一會時間,再從教室出來已經是下午五點半。
紀何估摸著時間,315路公交車五點五十分有一輛會經過附中,平常放學走快點能趕上,今天等會還得去買點東西,走校園大道怕是時間來不及。
和另外倆人道了別,紀何果斷選了走小路。
難怪說附中是個“動物園”,校園大道兩邊草叢裏的鴿子麻雀不算,單是鳥類就有好幾種。紀何記得高一有次生物課,一隻長尾黑羽的雀闖進教室,也不鬧騰,停在電扇上跳了跳,歪著腦袋看著底下同樣看著它的人類。削瘦高挑的女老師慢條斯理地解釋:“這是紅嘴藍鵲,以小型鳥類、昆蟲、果實為食…會主動圍攻猛禽……”
噢,還有。劉亦文冬天來上學的時候看見隻貓躥進草地底下的洞裏,洞裏還有貓崽。結果這妞不知道抽什麼風去拿了根樹枝捅那貓的“窩”。結果呢,結果那天早上所有經過校園大道的學生都目睹了她被一隻貓追著滿校園跑的情景。
還有午休時突然出現在教室裏的狗,不曉得從誰寢室裏逃出來的倉鼠……
這些也就算了,居然還有野兔子?紀何看見那一閃而過的灰色小尾巴,抽了抽嘴角。
紀何瞥見對麵走過來一個人,身子往右邊側了些。路不算太寬,但兩個人並肩通過還是綽綽有餘。
紀何和那人目光撞了一下,又立馬移開。那人長得斯斯文文的,鼻梁上還架了副細框眼鏡,目光直直的透過鏡片落在紀何的臉上。
這目光令人很不舒服。
總覺得這人不是什麼好人。
紀何腳步沒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不是會給自己找麻煩的人。
四周隻剩鳥叫聲和果實落在枯葉上的聲音。
一陣淩亂的腳步聲顯得格外嘈雜,然後紀何就看到了林熠然。
顯然他是一路小跑過來的,停在紀何麵前時還在微喘,“你剛剛有沒有看見一個戴著眼鏡穿黑色polo衫的男人?”
紀何眨眨眼,“往那邊去了。”她指了指背後的小路。
“謝謝。”
紀何站在原地,盯著林熠然消失的方向看了一會,突然拔腿跟上。
林熠然在拐角處回了一下頭,剛好看見某個鬼鬼祟祟的人閃身躲到大樹後麵。
她跟來幹什麼?林熠然皺了下眉,心裏有些不悅。
又往前走了一大段路,紀何突然發現自己把人給跟丟了。難道是他發現了自己?不可能啊,自己以前跟當刑警的表舅學過幾招,這跟蹤躲避的套路更是學得出神入化……
紀何往地上一蹲,躲到一片低矮灌木後。
不過片刻。
兩個人從紀何來的方向走來,突然停在距離灌木叢不到三米的地方。
“哥,人不見了。”是先前那個戴眼鏡的,“要不要…”
“哼,要不是他跑得快,不然——綁了賣到那邊去。”一個額頭上有藍黑色刺青的壯碩男人往地上吐了口痰,惡狠狠地說道。
紀何出了一身冷汗,一動也不敢動。手臂上癢癢的,紀何用餘光瞟了一眼——一隻長腿黃蜘蛛正往她小臂上爬,她閉了閉眼,忍住心裏的惡寒,把腦袋再縮了縮。
那個“ta”是誰?是林熠然?還是我?
“媽的,幹完這一票就去馬來西亞,躲躲風頭。”壯碩男人咳了一下,“帶煙沒?”
戴眼鏡的摸了摸口袋,“沒。”聲音有些小心翼翼。
“去醫院把貨搞出來再說。”那男人似乎有些惱怒,往前走了幾步。
“嗯。”
過了好半晌,等那兩人徹底走遠了,紀何才站起來平複下跳得快要從嗓子眼蹦出來的心髒。
醫院…醫院……附近隻有一家醫院——a市市一醫院!
難道是…?
紀何知道一條小道,上一世和同學一起走過,非常不好走,一路都是下坡,稍不注意就會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