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開啟一場戰爭是否很難,因為他並非那個事件的親曆者,而那個一手操辦了這一切的恐怖分子已經死了,但是他知道要結束一場戰爭確實很難。
大西洋聯邦,總統疲憊的在他的辦公室裏坐下,然後抱住了自己的頭,他剛剛結束一次和歐亞和東亞的漫長的視頻會議,討論是否應該給PLANT留一點時間,讓他們自己解決問題。
為了最終的作戰,整個地球聯合的宇宙艦隊已經做好了準備,他們囤積了充足的物資,參謀人員的作戰方案也已經準備了很多套。與之形成鮮明的對比的,是PLANT一方的沉默和收縮。
這首先是很容易理解的,主政的帕特裏克顯然在阻止情報的外泄,躲在角落裏進行反戰宣傳的克萊因派也不可能直接給出那些真相來召喚混亂。他們雙方,都是老於世故,熟悉民意是如何被影響的宣傳家,真相並不能達成他們的目的。如果調整者確實就像他們說的那樣,更加冷靜的話,地球是可以期待那個衛星群給出一個符合理性的結果的。
如果能出現一個更加理性而邏輯的PLANT政府的話,千萬人的死亡可以被避免,雖然調整者會繼續成一個問題,但是他們會分析風險和收益,還有調整者和人類的未來。
但是這同樣意味著風險,巨大的風險,代價是半個地球的風險。
每多拖一分鍾就意味著多一分風險,因為那門正在對著地球的巨大的伽馬射線炮---如果那些PLANT的異見分子給出的情報沒錯的話---也在每一分鍾離進入戰鬥狀態更近一步,也就意味著,離這種毀滅性的武器砸在自己頭上的時刻更近了一步。
如果帕特裏克.薩拉真的瘋了,或者說,變成了一個堅定的自然人滅絕主義者,而同時他的部下依舊遵從他的命令的話,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有毀滅之光照射在自己的頭上,殺死地球朝向PLANT衛星群的那一麵上的大部分生物----也就是說,它的殺傷範圍是大半個地球---這比一整個好些,但也就僅此而已了,半個地球是直接照射,而剩下的部分則是因為受到影響的大氣和洋流引發的次生災害。
那之後的自然災害將會和造成恐龍滅絕的災害是同一個等級的。
他強迫著自己用“生物”這個詞去思考,而非人類,自己的同類,自己從白宮的窗子裏看出去可以看到的那些走動著的,生活著的同類。自己的判斷會被幹擾的,如果被殺死的是...他們的話。
這個曾經舉著突擊步槍和武裝分子交火過的硬漢很清楚自己並不是個無情的人。
他手下的部長告訴過他很多東西,整個大西洋聯邦有多少避難所,其中多少可能可以擋住伽馬射線,也就是,還會有多少人可以從第一次打擊下暫時活下來,僅僅是暫時的,其中的很大一部分將難以活過下個氣候紊亂,沒有動物的冬天,如果地球另一麵的國家沒有伸出援手的話,因為伽馬射線殺死的不止是人類而已;有多少動物和植物會死亡,整個北美的土地,大西洋和太平洋會變成怎樣的可怕的狀況,然後災害會隨著洋流和大氣擴散,剩下的半個地球也會遇上嚴重的麻煩,嚴重到難以想象的自然災害將會降臨。ORB方麵推測的,可以毀滅整個地球的說法或許並不是誇張。
被聘請為顧問的科學家用超級計算機進行了一些模擬,然後他們拒絕推演接下來的場景,因為那糟糕的程度足以搞瘋一個真正明確的知道那些數字代表了什麼的人,他記得其中有位女士直接在一次秘密的討論中哭的不能自己。
他並不是個科學家,外交出身的總統並不熟悉那些術語,但是他知道那些話背後的意思,那種結果是不可被接受的。
絕對不可以。
而這種事發生的概率,是存在的。
作為顧問的心理學家已經明確的提出了幾種促使那位決策者鋌而走險的可能性,而且其中的幾種聽上去確實很像那位帕特裏克會做出來的。
地球聯合的軌道觀測站所能做到的,隻有在射線以光速穿過空間和大氣層,照射到地麵之前給他以及其他的地球上的領導人幾秒鍾的反應時間,用來按下作為反擊的按鈕。這時間甚至不夠進行標準的二次確認和身份核實,要麼按下那個按鈕,要麼是死亡。
反擊的陣地早已經準備好了,從佛羅裏達到大平原,再到落基山脈,北領地和阿拉斯加的凍原,穿過白令海峽的廣袤的西伯利亞,蒙古,青藏高原,中歐的大平原,無數的原本互相指著,確保要摧毀對方的核彈發射井已經把它們的目標設定在了地球之外的同一個方向,已經闊別許久的核彈頭再次和它們的載具合二為一,確保無論在地球旋轉到哪個角度的時候,都有足夠數量的核彈頭在對準那裏,而巨大的沿用洲際導彈的多段推進設計也確保了在無阻力的宇宙中行進的核彈頭可以被加速到難以被攔截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