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項之洋這種定力極強的男子，遇到這種懂事、早慧的孩子也淚眼婆娑。
“孩子，你……”
“說吧，今天你們來找我有什麼事？”田小野恢複平靜，幹脆地問。也許是因為時間的羈絆，她對麵前兩人沒有太深的感情。
“我們想接你去上海，和我們在一起。”趙苓芸懇切地望著田小野。
“我已成年，可以照顧自己！不必麻煩你們。”
果然！你還是恨我們嗎？
“奶奶去世，我們很愧疚沒有盡到兒女之孝。臨死之前她將你托護給我們，這也算是完成她的一個遺願。你不願意嗎？”項之洋冷靜地說。
“你們接到奶奶的遺言是什麼時候？”
“5月22日。”
那是奶奶出事的前兩日。這就說明她已經預測到自己的死亡了，那她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騙我說她沒有預測到？她究竟和命運有什麼約定？
這些疑問，真的隻有找到楓奶奶才能解開嗎？
“野兒，高考之後你搬來和我們同住，好吧？”苓芸見她神情恍惚的樣子，一陣心疼。
小野目光冷淡地看著她，道：“既然如此希望我和你們生活在一起，當初為什麼要拋棄我和奶奶，那時我可不到半歲啊！”
“我們從沒拋棄你呀！野兒…你出生時與常人不同。”苓芸小心翼翼地說。
“與常人不同？莫非我出生時是個肉球或者說是一個葫蘆，用刀切開，一個嬰兒躺在其中。然後衝大人詭異一笑。有人抱我，我就當即一拳，那人趴倒在地大呼：‘妖怪’！”
“野兒？你！”
項之洋語結，這個孩子的想象能力太強。
“你出生時的確與常人不同。長得非常可愛，粉嘟嘟的模樣人見人愛，一指來長的頭發烏黑發亮，為我接生的護士大驚不已，說從未見到這麼漂亮的嬰兒。我與之洋都開心得合不攏嘴。”苓芸的思緒飛到那個晴朗的清晨，她躺在白色的床單上休憩。房間裏擠滿了人，大家都在稱讚她奇特的孩子。
“哦，竟是這樣！”奶奶從未講過她出生時的模樣，從這個女人的眼神裏她能體會到幸福的氣息。“那，為什麼——？”
“你二十天的時候，眼睛就長得漂亮無比。那時你很愛哭，天一黑你就哭，鬧個不停。我還在坐月子，所以之洋就請了長假陪你，逗你玩。可你依然鬧個不停，後來連續幾日發燒，生病。大家都猜測你活不下去。”苓芸的眼淚落下來，她哭的樣子非常動人。項之洋握緊她的手，鼓勵她繼續下去：“你奶奶就是那個時候出現的。”
“怎麼！她沒和你們住在一起？”田小野驚愕。
“她是你的外婆！一生有兩個孩子就是我與姐姐。十歲那年她和姐姐突然失蹤，後來，回來的時候她告訴我姐姐意外身亡。我怕她無法從姐姐早逝的陰影中走出來，就和之洋商量讓她留下來照顧你。”
“你在她的照看之下，居然不鬧了，病也好了。我和之洋大喜。然而在三個月之後，她帶著你突然失蹤。我和之洋為此鬧了很長時間。到處尋找也沒有結果。近日才得到你的消息。之洋剛從國外，我們倆就立刻趕來這裏找你。”
哦，竟然是這樣！小野不可置信地搖搖頭，奶奶呀，你這樣做有何用意？那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要這樣傷害自己的女兒？她的腦袋亂作一團麻。
猛然抬頭，小野堅定地說：“這十八來年，奶奶對我很好！”
“我們知道！”項之洋欣慰地道，眼中閃著淚花。把田小野教成這樣，他還有什麼好怨恨的呢！再說：人死，怨滅！
“你們還有其它孩子嗎？”沒有想到小野會問這個問題，兩個大人都愣住了。
半晌，項之洋回答道：“還有兩個，妹妹十四歲，弟弟十歲。”
“真好！”田小野輕輕一笑，這樣奶奶的罪惡感就會減弱一點了。
“可，我們還需要你！”這是一個母親的呼喚。
“是的，父母需要孩子，天經地義！”
苓芸把田小野抱進懷裏哭泣，小野碰到她的身體感覺很安心，用手輕撫母親的頭發。項之洋溫柔地抱住她們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