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發市場人山人海,都是小販,菲比從人群中擠過,頭上戴的瓜農帽掉地上,被一輛山輪車碾過,她撿起來拍了拍,看樣子不能戴了。
中指挺了挺墨鏡,大清早應該不會那麼巧遇見熟人的,她自我安慰後,到了市場裏麵。
老板見是她,樂嗬一笑,“怎麼是你,你們家的葡萄你還管我買?”
“我那邊出了點差錯,少了10箱夏黑,我又懶得會山上去運,就管李老板買了。”菲比實話實說。
李老板也厚道,“行,我一直跟你們進葡萄,你們都挑好的送來,今天我算回饋你們的好意,這10箱葡萄你拿去,明天再給我運來,我不算你錢。”
菲比接受了他的好意,叫了輛小貨車,正打算隨車走,一個硬實的胳膊橫空出現,她條件反射得扭住那胳。
對方“噯噯噯”的叫喚,“放手放手,要斷了!”
“信一?”菲比看清那人,覺得頭疼了。
信一甩動被扭疼的胳膊,兩眼瞪得那叫一個炯炯有神,“果然是你!你竟然在這裏!”
不是說身中劇毒,命不久矣,怎麼好端端得出現在這裏?信一真的不是想她死,但明明活得好好的人,卻留下那樣一張字條然後消失了,這叫他如何接受現在的場麵?
菲比先不解釋,而是揪過他的棒球帽戴到自己頭上,還真是想什麼來什麼,以防萬一要緊。然後對著他點了點,“你先回去,我過後再聯係你。”她現在有要緊任務,沒時間跟他廢話。
但信一也有要緊任務,那就是確定這個人不會再次消失,所以一直跟前跟後,就是不肯走。
菲比無奈,“我說了會再聯係你,你怎麼說不聽的。”
“你的話已經信用度為零了,你不知道嗎?”信一抱胸。
葡萄已經裝車了,小貨車司機等著她,菲比把信一拉到角落,“聽著,既然你已經看到我了,我肯定會給你一個交代,你看,我現在要去送貨,時間緊急,你先回去,回頭我會找你的。”
“我跟你一起去。”信一甩掉她的手,爬上小貨車,態度堅決。
承風等在超市那兒,看到他們的車,趕緊跑過來幫忙卸貨。超市經理挑剔得看著葡萄,實在找不出錯來,隻能勉強接受了,臉色全程漆黑如墨。
“我看等叫沈叔出麵跟這個經理交涉一下,一看就是個喂不飽的主。”承風也看出來這個經理的麵目,氣哼哼得跟菲比抱怨。
菲比勾勾唇角,沒做聲。
信一眯溜著倆眼一直在看承風,承風被他看得後頸生毛,偷偷問菲比,“這人是誰啊,怎麼這麼看著我們?”
“沒事,我一個朋友,等一下我跟他聊會兒,你四處轉轉。”
承風古怪得看了信一一眼,不再問了。
信一等他們卸完貨,就拉著菲比走了。眼看他帶著她像是去事務所的方向,菲比敲敲出租車的窗子,“我不去事務所,我就跟你一個人談。”
“黛西已經走了,就我一個人。”
三年時間,改變的不隻一個人,或許大家都在改變。
菲比沉默,一直到事務所。
事務所卻沒什麼變化,辦公桌還是那個辦公桌,沙發還是那個沙發。
信一從茶水間煮了紅茶,放在菲比麵前。菲比一直帶著帽子和墨鏡。
“說說吧,這些年你都去哪兒了,為什麼留下那樣的字條?”信一開門見山,不跟她廢話,說實話,他有點兒生氣,具體到什麼程度,未定。
紅茶還是一樣的紅茶,菲比抿了一口,捧著茶杯冥想。許久,“字條上的事是真的,隻不過後來發生了一點事,我還苟延殘喘著。”
她自嘲一笑,手指下意識得拂過左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