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靖誠默然,他沒想到她的夢想竟是那麼久遠前的事,久遠到她的父母還陪在她身邊,久遠到那些溫馨的記憶最終變成了更加殘忍的傷害。
他蠕動嘴唇,想找個安慰她的句子,不過菲比也給他機會,她自顧說道,“都說夜晚的星空很浪漫,最適合留下溫情的回憶,可我記憶中的夜空卻隻有被拋棄時的冰冷,我討厭星星。”
“那就不要看了。”夜靖誠再次覆住她的雙眼,他想起那晚在夜宅,她也是這樣抬頭仰望星空,述說自己的身世。而他也是這樣覆住她的雙眼,很久以後,那灼人的淚水還時不時滾過他的心,讓他心痛。
所謂觸景傷情,她該是多麼懼怕夜晚,這滿天星子每晚都會出現,時刻提醒她被親生父母拋棄的殘酷現實。
這一刻,他真希望這漫天星子全部隕落,從此不再升起。
車子行駛在高速公路上,透過暗色的窗玻璃,路燈照得車廂昏暗不明,菲比溫順得趴在他的膝蓋上。
“菲比,以後不要再做了,你不需要做這些。”他知道菲比今天所做的一切是想安撫他,讓他不被病魔擊倒。大掌輕輕撫著柔軟的發絲,目光悠悠望向窗外,他沉沉開口道。
“……對不起,我隻是想……”本來是想了解他,誰知道話題偏離了方向,結果弄得兩個人都不好過。她鮮少跟人如此深入的交流,第一次嚐試就失敗了,心情很鬱悶。
夜靖誠多少猜到她的動機,隻是這樣讓他更難受,她的這些舉動一再提醒他殘酷的現實,他不想麵對的現實。
在死亡麵前,是人都會軟弱的想逃避。
他打斷菲比的話,“我知道,你什麼都不用說。以後不要再這麼做了好嗎?”
寬厚的手掌捂在對方的嘴上,掌心處是柔軟的雙唇。夜靖誠的手不舍得離開,輕輕摩挲她的下巴,像撫弄嬌貴的波斯貓。菲比緩緩眯上眼。
第二天早上,菲比醒來時枕邊有兩張紙,其中一張便條,寫著:兩千萬拿去給雷震天,鐲子要是取不下來就碎了它。
雷震天同意收他兩千萬算是賣鐲子的錢,不過要跟菲比做交易,這是他最後的讓步。夜靖誠同意了。
看著這張支票,菲比皺了皺眉,看來昨天遇到雷震天不是意外。
“雷震天——”
雷震天剛從車裏下來,就聽見菲比從街對麵喊他,又看著她快速跑過來。他立刻張開雙臂迎接,菲比可沒有衝進去的打算。
“老婆想我了,一大早來找我。”雷震天的好心情全部被激發出來,他沒有因菲比的不熱情而受一丁點兒影響。
“我有東西要給你。”菲比追在雷震天後麵一直進了雷霆建業,一路上員工都對雷震天禮敬的問候,看到菲比又顯出八卦的表情,
“我老婆菲比,大家認識一下,以後見麵就是自己人!”雷震天大手一揮,頗為豪邁的介紹,眾人聽了紛紛向她點頭致意。菲比不耐煩得直揮手,推著雷震天的後腰讓他趕緊走。
“老婆你這麼急幹嘛,小心我的腰壞了,你該哭了。”雷震天被抵著後腰,不忘調侃,兩人很快進了辦公室。
“砰”的一聲關上門,把所有人或驚訝,或好奇,或調侃的目光關在那扇寫著總經理門牌的後麵。
“給你。”菲比向雷震天遞出支票。
雷震天捏著手裏的東西,笑得意味不明。
他知道她遲早會帶著支票過來,這本就是他跟夜家老光棍談好的。他沒想到的是,居然就一天時間,夜靖誠就讓她帶著支票過來了,他是有多迫不及待,又是有多在意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