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人的誓言真是世上最美的謊言。”菲比嗤笑,貓兒眼被濃密的睫毛掩蓋,看不住她的情緒。
花無月眉心微皺,聯想到剛才看到的,看來她跟夜靖誠之間的關係有變。夜靖誠離婚,夜家肯定要讓他再婚。如果他曾允諾菲比,現在便是兌現的最好時機。這是他違背諾言了嗎?
他在心裏暗笑,巴不得他倆從此變成怨偶。菲比發出這等感慨,怕是已經聽到了風聲,夜家的那幫人終究不能加納她,她也該死心了。
想到這裏,他忽然就心裏平衡了,夜家繼承人又怎麼樣?不能娶自己心愛的女人,跟一個傀儡又什麼區別。他不要做傀儡,他要跟心愛的人在一起。
跨前一小步,就蹲在菲比麵前,花無月真誠而熾烈,“菲比,我的誓言便是我的心,隻要你願意,我……”
“別,花無月,我不愛你,你也不愛我,不要說這種話,言語是有力量的,也許束縛不了說的人,卻束縛了那個聽的人,這也是一種罪孽。”
花無月急於表達自己的感情,卻被菲比阻止了,她的話深深刺傷了他的感情。他撇下菲比,轉身憤慨離去。
傍晚,菲比又遊魂似的回到夜宅,她真的很不想回來。如今的夜宅比之前更讓她感覺窒息,但大叔說了要回來住,她不能離開他,就隻能回到這裏了。
夜宅跟白天沒什麼兩樣,依舊靜悄悄的,不知道這個安靜要持續到什麼時候,或許等大叔死後吧,又或者,在他死後很多年,一直到夜家人從悲傷中走出來。
菲比站在門外,她其實很不喜歡夜宅,記憶中的那個所謂的家也是很大的宅子,也隻這般空蕩蕩靜悄悄冷冰冰,一如現在的夜宅。她本能的討厭大宅子,所以討厭夜宅。
為了不走那空曠的大廳,菲比想繞過花園,從廚房進去,閩嬸一定在那裏,她需要有人出現在視線裏,緩解空寂的感覺。
走在花壇邊,閩嬸和雪芬兩個人剛好從房子裏出來,菲比加快腳步想走到二人身邊。這時,閩嬸很用力得歎了一口氣,讓她刹住了身形,她皺皺眉,想回到門廳,從正門進入。她不想聽閩嬸她們說喪氣的話,她已經煩透了那些哭喪的臉了。
“你說,太太會不會讓菲比跟大少爺結婚?大少爺喜歡菲比,大家都看得出來,太太他們肯定也都知道。”閩嬸期期艾艾得坐在石凳上,雪芬站在她身邊安慰她,一邊問道。
看來他們也已經知道廖雪茹和大叔離婚的事了,夜家訂的報紙每天都會送來,就算不想看,那些讓人厭煩的消息還是會跑到人眼前來的。
聽到兩人提到自己,菲比下意識停下腳步,想聽聽他們怎麼說。
閩嬸擦擦眼睛,感歎到,“要是真這樣,也算了了少爺的心思,那是最好的,就怕菲比不同意。”
“你是說菲比擔心以後不能改嫁?她是外鄉人,應該不知道雲中城的習俗。她跟著少爺,少爺對她那麼好,處處維護她,她跟少爺都住一個屋,他倆會沒那回事?我才不信。”雪芬低下頭,踩著腳底下的草。
閩嬸是老人,想法跟雪芬就不一樣,“要是她以後改嫁,那少爺還娶她做什麼?”
雪芬抬頭看她,張了張嘴,沒再繼續說下去。
老人的想法就是這樣,不能說自私,隻是愛自己的孩子更深罷了。
所謂的舊俗,就是建立在愛的名義上。為了已逝親人,不惜犧牲活著的人。
“太太他們會不會給少爺娶一個不認識的人結成冥婚?”
“冥婚?什麼冥婚?”雪芬剛問完問題,菲比就從旁邊走出來,嚇了悄悄掰扯主人家閑話的兩個傭人一大跳。
閩嬸從石凳上彈起來,跟雪芬挨在一邊,都不敢看菲比的眼睛,她急匆匆得說了一句,“菲比小姐,你回來了,餓不餓,我給你做飯去?”說完就跑了。
雪芬忙喊了一句,我幫你,也跟著跑進房子裏。留下菲比一個人,呆呆得站在原地,想著雪芬剛才那句冥婚的話。
什麼叫娶一個不認識的人,什麼叫冥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