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廚房門口，夜靖誠側對著她正在處理骨頭，身上衣服沒換，還是襯衣加西褲，袖子被挽在手肘處，領口的扣子開了幾顆，背後洇濕一大片，兩鬢角也被浸濕了，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流。
菲比觀察了一下夜靖誠的戰場，那叫一個慘烈無比，不說案板上到處是菜葉菜渣，地上還有某種生物滑行過的痕跡，菲比看見水槽裏有一條開膛剖肚的魚，估計就是這位老兄垂死前的掙紮了。
“那個，大叔你要自己做飯？”
夜靖誠拿手背抹一下臉，氣喘籲籲，“你...去客廳看電視，一會兒就好。”
菲比很懷疑這個一會兒是多長的一會兒，但自己也沒能力把這一會兒縮短哪怕一秒，隻得摸摸鼻子退到客廳。廚房裏繼續叮當咣啷的響著，她在客廳站了站，決定先洗個澡。
等她洗完澡出來，叮當咣啷已經變成齊齊擦擦了，看來是上鍋了，菲比拗不過心裏的好奇，探頭探腦溜到廚房外。
夜靖誠已經揮汗如雨了，一邊把魚往鍋裏下，一邊騰出手來看手機。菲比算是看明白了，趕緊接過手機，“我幫你看，到哪個步驟了？”
“放調料。”
“嗯，調料...老抽放了嗎？”
“放了。”
“蔥薑蒜？”
“放了。”
“花椒？”
“...花椒？花椒長什麼樣的？”夜靖誠叮叮當當在櫃子裏翻找，沒找出疑似花椒的東西。
“你等著，我百度一下。”菲比手指飛快在手機上翻找，一下就找到了，“就這樣，小顆粒的。”
“這是花椒，怎麼跟青椒差那麼多？”夜靖誠從一個罐子裏挑出一調羹花椒。
菲比樂不可支，“你剛才是不是在找花型的青椒啊？”
夜靖誠一手叉腰，一手點在她腦門，“一身的廚藝加起來就一碗麵，還笑話我，五十步笑百步。”
“我這...我沒笑話你，我也不知道花椒長什麼樣。”
“行了，一邊兒呆著去，別在這裏礙手礙腳的。”夜靖誠不想讓她看洋相，把人翻轉過來，往外推到客廳，“你在這兒看電視，不許進來。”
“我給你打下手。”
“不用。”
“我給你看菜譜呢。”
“不需要。”不想搭理會她的自告奮勇，夜靖誠轉身就把廚房門給關上了。
菲比撅著嘴想了想，又自個兒樂了好一會兒，終於消停了，窩在沙發上看手機新聞。
把國內新聞國際新聞都瀏覽了一遍，夜靖誠才拉開門出來，菲比一躍而起，衝到人麵前，“做好了？做的怎麼樣？”
那架勢就像等得是一個巨大發明，夜靖誠一邊汗顏，一邊強做鎮定，“嗯，做好了，可以吃飯了。”
“我去端菜。”從來沒端過菜的人被好奇心驅使走到廚房裏麵。
案板上三菜一湯，一個應該是醋溜土豆絲，溜得好不好暫時不知道，就那絲實在不能說絲，說條還差不多，有幾個還是塊，熟沒熟更是兩說了。一個西蘭花炒肉片，西蘭花都黃了，肉片有不少焦黑的。
另外一個菜就是放花椒的魚，菲比指著那魚控訴，“大叔，你偷吃了，怎麼就剩魚刺了？”
夜靖誠羞憤得差點撞牆，一隻手使勁摸摸腦門，咬牙切齒，“沒偷吃，它...魚肉都在盆裏呢。”
菲比彎腰湊近了看，魚肉可不是都在盆裏麼，“大叔，你怎麼弄的啊，骨肉分離了？”
“我怎麼知道怎麼弄的啊，我用鏟子把魚鏟進盆裏的時候，那魚肉就稀裏嘩啦往下掉，我有什麼辦法！”
菲比咬著下唇，覺得應該說些鼓勵的話，“挺好的，等一下我可以用調羹直接吃。”
還不如不說！夜靖誠撇開她，把排骨湯端到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