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爛人們(2 / 2)

這一點小張還是佩服郭靖的,真能忍,而小張也不是得寸進尺的人,見好就收吧。

幾天下來,大學的新鮮勁已經蕩然無存,小張每次隨著人流穿過馬路時也不再興奮,大學啊,也就這麼回事了。

無非是吃飯睡覺上課,玩的時間多了些罷了。

小張問過付文忠,付文忠的老鄉遍布各個年級各個專業,小張就問他,咱們這個熱學與動力專業畢業後是幹什麼的工作的?

付文忠說,專業方向有兩個:空調和發動機或者鍋爐容器什麼的,但是付文忠又加上兩個字:“可能”,表示自己也說不清,小張問了一圈同學,似乎沒有人可以給他確定的答複,大家眾說紛壇,小張感到茫然。

不過既然可以肆無忌憚的玩遊戲踢球,這些都無所謂啦!小張很快就想開了。

同學們在課餘紛紛三五成群的,坐公交車去市區更繁華的地方瞎轉,小張不行,小張隻能靠走路,那天跟老媽來報到的時候,就已經快吐了,可能是新生報到的喜悅衝淡了暈車的感覺,小張居然頂住了。

小張有非常嚴重的暈車的毛病,暈到什麼地步呢?小張隻要抬腿邁上汽車,就渾身發軟,坐在那裏車還沒動臉色就慘白,車動起來5分鍾後,小張的胃裏就要翻江倒海,不吐不快。

所以他隻願意和付文忠在附近轉轉。

在小張的大學附近,還毗鄰著兩所大學,簡稱“政法學院”和“師範大學”,再簡稱一點,就叫“政法”和“師大”。

別看ATM機前總是排著長隊,但小張算是明白“窮學生”是什麼意思了,無論是哪個大學的學生,像他一樣隻是亂轉光看不買的,太多了!

大家的時間似乎都多到連揮霍都揮霍不掉的地步,但就是——沒有錢。

說到錢,小張的口袋已經癟癟了,按照小張每天平均在網吧裏蹲4個小時算(別嫌多,這算估計的最小值),小張還要買兩瓶飲料,一天最少也得20塊,再加上正常吃飯,逛兩次超市,老媽留下的300塊錢已經所剩無幾了。

周六晚上有英語晚課,小張一個人抱著書朝前走,看到校門口的ATM機前還是排著隊,就想動用姐姐張雅給他的卡,上麵還有200塊呢。

小張準備過去排隊,這時一對老人正走著,小張就看了他們一眼,就是這電光火石的一眼,讓這倆老人叫了一聲“學生!”,便徑直走向小張。

小張站住了,他友好的笑著,不知道這倆老人想幹什麼。

“學生!你知道銀川怎麼走嗎?”老漢先說話了,帶著不知名的口音。他手上的皺紋像樹枝一樣貼在幹枯的手上,時不時舔一下幹裂的嘴唇,額頭上青筋暴露,一副被歲月琢磨透的樣子。

不等小張回答,老漢接著說:“我倆要去銀川找兒子,但是迷了路了,到現在還沒有吃飯!”邊說邊將額頭上的青筋扭到一處,現出一個大寫的“愁”字。

“到現在還沒有吃飯!連住處也沒找到!”老漢重重說著話,青筋又扭起來,這次現出一個“慘”字。

小張一聽,惻隱之心大起,這都晚上7點多了,夜幕就要降臨,兩位老人家居然還在街上流浪,旁邊的老太婆雖然沒有說話,但她的眼睛混濁而又發紅,就那麼望著小張,讓小張想起自己還在農村的小腳外婆,在昏黃的燈光下注視著自己入睡,也是這樣的眼睛。

隻是這眼睛透著太多哀傷。

小張又望了望老漢,老漢的眼睛想努力睜開卻又像有顆沙子沒取出來,快速眨著眼皮,快的有點誇張。

“銀川啊……銀川不是在寧夏的嗎,你們怎麼跑這來了,這是蘭州啊!”

老漢老太婆都不說話,兩人眼中的哀傷似乎就要擰出水、垂出淚來。

小張受不了了,他掏出錢包,低頭,剛把錢包拉開,那隻有著樹枝一樣皺紋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進來,把小張錢包裏的錢一把全部抓走,雖然小張錢包裏隻剩十來塊錢了。

動作之敏捷小張也自歎不如。

“學生謝謝啊!”說時遲那時快,老漢已經和老太婆走過了馬路,留下還在原地愣神的小張。

小張想追的時候,那對老男女就要消失在人流和車流中了,宛若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名的無名俠客。

小張中招了,他明白自己被騙了,某種意義上說他是被搶了,小張考慮了下,放棄了,錢不多,他也懶得追了,他隻是覺得自己遭遇了一件非常搞笑的事。

“這幫爛人!”小張衝著騙子消失的方向搖搖頭,笑一下,上他的英語晚課去了。

不是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嗎?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