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漫漫,天地哭號……
暗塵灰霧,綿延千裏,入目死寂,紫電穿雲,忽閃忽現。卻不聞一聲雷鳴,甚是怪異。
渾身黑袍的男子艱難的邁著沉重的步伐,緊實的雙腿似支撐不住身軀微微有些彎曲,赤裸的上身血肉模糊脊背卻依然堅毅筆直。頂著急射而近的灰土,快要被風幹的傷口滲出絲絲血漬不斷的粘起那這漫天的塵土鑽進深可見骨的肉裏。毛發濃密的臉龐上,蓬亂的頭發間隙中隱隱閃現一縷堅毅幾近決絕的淩厲眼神!
一柄暗紫色的長劍緊握在他手中,劍身似帶著恒古的威壓讓人心悸,隱隱的幽光仿佛在哭訴著主人的遭遇,一段段玄光像靈蛇纏繞不停的劃過長劍,劍柄之處,一隻詭異的睚眥獸雙眼流光一閃而過,殘影迅速的掠過劍身,古樸的劍鞘上隻見淡淡的“魘風”二字若隱若現,一逝而過。
那男子,黑袍已經襤褸不堪的掛在腰上,很難想象他穿的東西能將之稱為衣服。暗紅的血斑浸透褲子早已看不出本來的麵目,分辨不出哪裏是血,哪裏是肉,血漬染滿了全身,也不知道到底還有誰的血跡。
這樣破敗的身體,很難相信這個男人是怎樣承受下來的,不得不讚歎他過人的毅力,若是換了常人,恐怕早已經躺下,更何況是在這漫天無邊無際的沙漠之中。
而在他的身後,確是觸目的驚心!
各式各樣或大或小的皚皚白骨連綿數千裏,牛頭綠毛,紅骨蛇尾。排排並列,有規律的螺旋著。一直引向天際深處,卻難以看盡。無以計數消逝的生命讓漫天黃沙也遮不住這些不知從哪而來的“天外飛骨”,哀歎!
昏昏沉沉,處處死一樣的寂靜,就連一絲風的呼嘯也難以捕捉。
在這些詭異的骨頭之上,不絕的幽幽之火似斷非斷,忽明忽暗,仿佛急欲要向那名男子衝去,卻忌憚著什麼始終徘徊,逡巡不前,唯唯諾諾。
這裏很難看到山一般的沙丘,零星的旱生植物,偶爾會有積骨成山的森然奇觀,沙體之處,裂痕連連,一個個足有百米長的劃痕牢牢地刻在這些沙子上,大小縱橫,阡陌交錯。猶如那男人身上的破布衣服,粗糙無形而又難以整平。耳畔的狂風不時的發出“嗷嗷”沉吟之聲,像是不屈的挑釁。
森森怨骨,縈繞千裏不絕,一圈連著一圈,層層向裏,一直延伸到中心區域,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形。
巨大的圓圈中央,一個像是被巨大隕石炸過的天坑鑲嵌在地表之上,這裏哪還有沙子的蹤跡,倒是像被烤熟的紅土一般,血腥夾雜著焦味。令人厭惡作嘔。
一定要抓住你!
一定要!
一定!
七天七夜了,從酆都城發現了蹤跡之後就開始追擊,一路的大戰,自己已經快要支持不住了,他呢,他還跑得動嗎?
“燕赤霞,你非要趕盡殺絕嗎?”森森白骨之中,幽幽鬼火之間,一個異常疲憊的聲音厲聲問道,卻顯得有些色厲內荏,外強中幹。
“修羅王,你身為怨念彙聚,不思自我毀滅,反而為禍人間,逆天而行,我燕赤霞身為除魔獵人,秉承天地法令,定當除惡務盡,你還不乖乖束手就擒……”燕赤霞雖然渾身傷痕,疲憊之極,可是言語仍然是鏗鏘有力,一下下重重的撞擊著修羅王本就膽怯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