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的怒吼聲驚起不遠處的鴉鷺,半空中一個紅衣女子憑借著白色鮫綃而身子靈動,朵朵紅蓮於其身周綻放。其對麵的檮杌避開了幾朵火蓮,卻因林間狹小,身體被彈了個正著。一朵朵紅蓮於那深藍色的粗糙皮肉上烙出一朵朵梅花形的印記。
身體上的傷痛激怒了檮杌,那充滿皺紋醜陋的人麵上現出了扭曲的神色,銅鈴般的圓眼中怒火熊熾。乾兒如同靈巧的燕子一般於它麵前竄上落下,檮杌的巨掌拍落,卻總是連衣角都未曾沾著。
“還不快逃!”見那淡黃衣衫的女子呆愣於原地,乾兒不由得大聲叫喊。
那女子倉惶間被乾兒一語驚醒夢中人,忙連滾帶爬地跑了起來,怎奈那檮杌的尾部一直於半空中忽上忽下,似乎有意地攔住了女子的去路。眼見著那柱子般粗細的巨大尾部於地麵抽起一陣泥沙翻滾,女子的腿不自覺地軟了,哆哆嗦嗦地動彈不得。
乾兒見她如此,來不及歎息,便抽回鮫綃進一步靠近了檮杌,眼見著檮杌的攻擊範圍已經將乾兒的所有去路籠罩,能夠從檮杌掌中存活的唯一賭注便是極致的速度。白色鮫綃纏住了樹木的一端,乾兒整個人如同飛仙般自檮杌的腹下鑽去。隻聽一聲“啪——”的巨響,那根鮫綃附著的樹木已被檮杌拍斷,無法著力的乾兒隻能依著慣性瞬間掠過丈許,轉眼便至淡黃衣衫女子身邊。
“走——”女子還未反應過來,鮫綃的一端已經在自己手中,乾兒趁檮杌的巨大尾巴向下拍擊的瞬間轉了個圈,鮫綃便纏住了腰肢。“砰——”一陣泥土飛濺,兩個人影如箭一般彈射而起,一縷白色鮫綃向著最近的樹木纏繞而去。
回望著檮杌發出巨吼,轉過身奔來,乾兒手中不斷揮出鮫綃,一路高高低低地向前行進,任憑額頭沁出豆大的汗珠,也不敢絲毫怠慢。檮杌的速度極快,雙目充血,惡狠狠地盯住於前方逃逸的二女。
鮫綃不斷緊繃著又軟軟彈起,這樣的起落極耗費體力,那檮杌竟然一直不鬆懈地追趕著,後方便是赤紅的血盆大口,乾兒不再回頭,隻看著前方的樹木辨識著可以行進的路線,將身後的狂吼聲拋於腦後。
淡黃衣衫的女子久久地扭頭回望,已被那檮杌的凶惡嚇破了膽,待哆哆嗦嗦地回頭看時,視線的盡頭竟然是樹林的邊緣,不禁六神無主,喃喃:“怎麼辦?”
“等會到達盡頭時,我會將你拋出,你就拚命跑!”乾兒已知這女子隻有區區糖玉期修為,當下作出決斷,並不能成為助力的同伴反而會變為負累,還不如讓她盡情逃跑,也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女子當即愣住,剛想說出拒絕的話,卻隻見鮫綃的一端已被鮮血染紅,乾兒的右手已經鮮血淋漓,兩個人的重量果然還是太勉強了。
幾個起落後,便已至林子的邊緣,外圍是一望無際的沙漠。乾兒鬆開纏住自己腰肢的鮫綃,身子躍起,足尖於鮫綃上輕點,便要借自己一縱之力將淡黃衣衫女子送出。突然足踝被人一把擒住,乾兒於內心歎了一口氣,低頭去看,隻見淡黃色衣衫的女子仰著一張孱弱的鵝蛋臉,臉色蒼白卻掩不去眼中那一股堅定之色:“要走,一起走!”無奈卻又欣慰的笑容浮現於嘴角,然而就那麼一刹那,乾兒的臉色又恢複了肅然,就因這力道不足的一腳,二人不過被拋出了不足一丈,轉眼間,檮杌已相隔兩丈許。
“為什麼不逃?”乾兒提起人王之刃,冷冷地直麵愈來愈近的檮杌。一個淡黃色的身影突然飄至身前,雙手持著古怪的武器,怯生生地擋住了乾兒。輕輕搖頭,乾兒上前一步與她並肩而立。
大漠的風沙吹拂著二人的衣衫,一個紅豔若火,一個淡雅如菊。
“你這是什麼兵器?”乾兒一邊急退,手中並不閑著,不斷祭出冰火法術,連番攻擊檮杌的下盤。檮杌被激怒地連番重拍,卻隻是深深陷入黃沙中,一腳深一腳淺地行進,反而拉遠了與二女之間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