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帶著些微濕意的風拂麵而來,風吹仙袂飄飄舉,長嘯氣若蘭,鴻蒙抬起羽睫,眸中卻自透出一股懾人的氣勢,與乾兒冷冷對視。乾兒麵色凝重,此時鴻蒙的神色如此熟悉。
“乾兒,我們很久沒有切磋了。”鴻蒙眉峰一挑,眼中爍寒如霜:“來吧。若你贏,我便答應你所求,若你輸,隨我回宮。”乾兒神色凜然,早已料到他如此神色必然又動切磋之意,六年間每每提升境界後,鴻蒙都愛主動議戰,雙方鬥個酣暢淋漓。不過,這樣也好!乾兒眸中光彩大盛,氣力外泄,袍袖鼓動,冷冷一叱:“好!”身已動,如同鬼魅一般掠向肅然而立的鴻蒙。
鴻蒙雙目如炬,乾兒身如幻影,飄掠五方,看似將至,卻轉瞬錯開三尺,嘴角浮現嘲諷的笑容:“我是怎樣教你的?幻影身法講究的是速度,你已跟不上我的目力了。”話未完,人已至,一陣冷寒自鴻蒙身前飄過,轉眼鴻蒙的衣衫上的露水盡皆成冰,撲簌簌地向下掉著冰渣子。鴻蒙側身,堪堪避過乾兒的玄冰掌,嘴中卻仍不忘調侃:“看來芷水這丫頭沒少給你開小灶,居然把鮫族的不傳之秘都教與你,她是嫁定你了。”笑容未斂,一陣炎熱自耳後拂來,乾兒以一個詭異的角度遞出手指,十指撥春蔥,指端縈繞著火光,卻如同開了朵紅豔豔的花朵般灼熱地向鴻蒙的腦後襲來。青絲浮動,鴻蒙險險避過此火蓮指,暗自咬牙:“居然用我教於你的法術來燒我的頭發。”足尖一點,身體已離地一丈,白袍翩然,若一朵飄浮於半空的鳶尾花。
“我要反擊咯。”鴻蒙手指掐印,白衣浮動如夢似幻,周身輕卷寒煙,身子翩若驚鴻,雲袖飄搖猶若空中穿花,又婉若遊龍,目力所及擒不住一寸衣角。乾兒已立足於其下,並不抬頭看他,自閉目感受風中氣流的流轉。
“嗯。”乾兒緊闔雙目,一陣似蘭似麝的馨香送至鼻端,乾兒猛地身子微錯,已腰彎及地,一瞬間手撐於地,雙腿立起向下盤去。“纏。”一聲輕叱,乾兒已將鴻蒙的飛鴻身法破解,柔軟的身子纏上了鴻蒙的側身。
“太有辱斯文了。”鴻蒙對於乾兒的這種近身戰法實在不敢苟同,更不滿的是這種近似無賴的打法對於自己次次有效,讓乾兒屢試不爽。鴻蒙話音剛落,已經被乾兒雙腿一鬆,踹向了半空。鴻蒙暗使千斤墜,穩住身形,挾著一股力道迅速向下衝來。
乾兒一見,不敢應接,隻能將身子再度彎曲,於地上緩衝了幾下,腿法一變,雙腿向鴻蒙的來處輕挑。“挑。”輕叱一聲,想以四兩撥千斤的巧勁將鴻蒙的萬鈞一擊化解開去。
“對我用過一次的方法第二次就無用了。”鴻蒙輕輕巧巧,於半空生生扭轉了身形,自乾兒的腰下一穿而過。乾兒腰間一麻,頓時身體酸軟無力,直直地倒了下去,卻被人一個大力攔腰抱住,免得摔得灰頭土臉。鼻端縈繞著那陣清冽的馨香,對上鴻蒙柔軟的眼波,乾兒卻死死地板著臉,緊緊地抿著唇。
一旁的慶忌從頭至尾觀看了這場沒有硝煙的戰鬥,雖然很為自家帝尊捏了把冷汗,卻又為帝尊不值,放著那麼多仙術法寶不用,倒與這個小小人類周旋於肉搏戰。雖然最終是贏得漂亮,但是途中也是頗費周折,畢竟被人踹上天麵子上說不過去嘛,折損了仙帝的威嚴仙姿啊。勝負一分,慶忌急急忙忙地衝上前來,生怕鴻蒙反悔,趕緊勸說二人上路。
鴻蒙看了一眼在自己懷中臉色憋得通紅的乾兒,知道他心裏不痛快,也就虛空一指,解了他的穴道。乾兒趕緊彈立起來,脫離了鴻蒙的臂彎。
“不去和芷水道個別嗎?”鴻蒙側目拿眼神詢問乾兒,乾兒卻隻是將臉一拉,輕輕地說:“你既然兩不想幫,還去道別作甚?你好意思,我還替你羞得慌!”鴻蒙淡淡地看著乾兒,眸中含有深意,直盯得乾兒心中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