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雪什麼話也沒說,什麼動作也沒做,隻是仰著頭看著這個被自己搧了一個耳光的李維,眼神中絲毫看不出一絲的歉意,甚至沒有一絲的哀怨,像空洞一樣的深邃,像冰窟一樣的冷。
她轉身上了公交車,走到車後排坐了下來。
李維呆住了,手捂在臉上;站台上等車的人呆住了,忘記了上車;司機呆住了,一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卻懸在關門的按鍵上;街道上跑步的人呆住了,還保持著前進的姿勢;倚靠著牆抽煙的人呆住了,手中的香煙已經燃熄;剛從餐廳出來的琳達也呆住了,隨著她手裏的購物袋重重的落在地上,這一刻才終於從靜止中複蘇過來。
司機關上了車門,緩緩駛離李維的身邊;站台上等車的人又坐在長椅上等待著下一班車的到來;跑步的人也加快了腳步消失在下一個轉角;抽煙的人才反應過來手中的煙早已經熄滅,丟在地上,用腳碾了幾下又重新點了一支煙。
“她怎麼搧你了!”琳達拎起掉在地上的購物袋急忙跑了過來。
李維依然用手捂著臉,從他的臉上卻看不出一絲哀傷,沒有一絲哀傷,好像剛才那一記耳光根本就是虛無縹緲的。
琳達知道李維一定是被剛才寧雪的一記耳光搧懵了,她拽著李維的衣服,雖然有些濕,不過她還是一把攥住。
“李維?李維!”她拚命的搖著李維,不斷的喊著他的名字,也許這是個愚蠢的辦法,不過又有什麼辦法能比這樣更能讓李維清醒過來呢。
“李維……李維……”
“李維……”
“李……”
李維突然回過神來,一陣劇烈的抖動把他從後車座位上直接甩了出去。等他爬起身,眼前沒有寧雪也沒有琳達,而是坐在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上的郝文和楊舟。
“怎麼……怎麼回事?”李維把手摽在前排的靠背上,問著。
郝文回過頭看了看李維,有些疑慮,皺了皺眉頭回答道:“先前突然下了場大雨,還起了霧,貌似有不少車相撞追尾了,現在高速被封了。”
“楊光呢!楊光他們有沒有事!”李維突然回想起那場夢中夢的場景。
“靠,你今天怎麼的?怎麼擔心起楊光了?”郝文的話語中略帶諷刺。
“楊光他們是不是撞車了?!”李維沒空和郝文開玩笑,更何況他也不想開什麼玩笑。
楊舟正在打著電話也不去理會他們兩人的話,李維一把奪下楊舟的電話,掐了通話。“楊光他們怎麼樣了!”他急忙問楊舟,因為和郝文相比楊舟更靠譜一點,畢竟他不會開玩笑,也沒有那種細胞。
“楊光?他們和章瀟早就在揚州的出口下去了。”楊舟回答著,這個回答總算讓李維把心裏的石頭放了下。
“不過,貌似楊光他們還是撞了車。”楊舟補充一句卻又把李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有人受傷嗎!?”
“你今天吃錯藥了?”郝文一把將李維推回到了後排。
楊舟拍了一下郝文,瞪了他一眼,把頭從兩車座之間探到後排。“還好隻是撞上防護欄,車漆掉了些而已,倒是沒人受傷。”
“你也給我坐好咯!”郝文有些不耐煩再讓楊舟把話說完,拽著楊舟的衣領硬是把楊舟扯了回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李維舒了口氣,低著頭坐在後排的中間,緩緩的伸出左手,看了看。突然他感覺到臉頰上那瞬間的刺痛,急忙把手捂了上去,竟然會有些燙,好像真的被寧雪搧了一耳光似的。這種感覺似曾相識,這種疼痛好像是第二次,不,甚至是無數次的出現在臉上,都是左臉頰。
“你剛才睡著時候說的話你能給解釋下嗎?”郝文的目光一直看著車前方,他把方向盤朝左一打,順著岔路就拐下了高速。
楊舟從車門邊上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後排的李維。“流了那麼多汗,你不礙事吧?”
李維接過紙巾,緩緩抬起頭,透過後視鏡,他能看見郝文正在看著自己。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