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客人都看傻了眼,包括那個服務生在內,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顯得很凝重又略帶了尷尬。李維很自然的端起酒杯,看了看他們。
在一片沉默的安靜中,仿佛時間也被止住,隻有李維抿了口紅酒,緩緩站起身朝樓梯口走去。
“那個……先生……”服務生急忙追了過去,想來是擔心李維沒有付錢就走了吧,又或者是因為剛才的窘境所感到的歉意。
李維站在樓梯走道被那個服務生叫住,隨即回頭看了看這個和自己撞衫的服務生,仔細的打量了一番,也不過就是個十七八歲的小鬼。不過李維並沒有把心裏想的話說出來,因為要從李維嘴裏說出來還真是顯得困難,畢竟自己也才不過十八,更何況還得下個月才是十八的成人禮。
“錢我付過了,你不用擔心我先跑不付錢。我出去抽支煙而已,你幫我把桌子看好了就可以了。”
李維刻意地把話說的顯得成熟,他必須表現出那種顧客就是所謂上帝的態度,因為這是區別,區別於這個服務生和自己的差距。
“還有別的事嗎?沒事就回去看好我的位置,我不希望被人占了去。”
“哦。”服務生似乎被李維的話驚了一下,急忙跑回樓上。
等他看著服務生跑回樓上,便繼續踩著吱吱作響的樓梯下了去。站在咖啡廳門口,暗黃色的燈光打在李維身上。
他挽起袖子,習慣性的看了看手腕上的表,Omega,還是前年買的,在香港的時候。
“你這個年紀戴著個表合適嗎!你覺得呢,更何況你又有什麼資格去戴它?”
李維每次看這塊表,耳邊總會想起這句話,說這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李維的父親。
他急忙把袖子又卷了回去,掏出口袋裏的煙盒,最後一支煙靜靜地躺在煙盒裏,混雜著掉落的煙絲碎末。他絲毫沒有猶豫,用手夾住煙蒂,從煙盒裏抽了出來,同一時間把手中空空的煙盒揉爛掉,沒有隨意的丟掉而是緊緊攥在手中。“我就戴它了能怎麼樣!這是我的自由!”
短短一支煙的時間,可以很快也可以很漫長,可以拚命的去吮吸也可以把它放在那裏靜靜的等待熄滅的那一刻。
在街邊路牙坐了一會兒,李維便起身,把揉爛的煙盒丟在了路邊,順著樓梯回了二樓。
那個服務生還依舊站在那裏幫他看著位置,李維走上前去。
“再幫我倒一杯紅酒。”
李維側著身子從服務生的邊上走過,坐了下來,說道。
“還在等人嗎?”服務生很嫻熟的拿著酒瓶倒盡了最後一滴在杯中。
這句話說的很隨意,但對於已經等了半個多小時,幾乎一個人喝光了整瓶紅酒的李維而言,就如同City那場突如其來的暴雨,熄滅了心底最後一絲火苗。
他急忙奪過酒杯一飲而盡,絲毫沒有嚐到香醇的酒香,隻有那略帶苦澀的味道。他揮了揮手示意服務生先下去,自己則用手撐在桌上,托著臉,側看窗外。
透過窗子,那高高懸掛在夜幕的明月和那燈火通明繁華喧鬧的City與這時候李維的心情簡直就是大相徑庭。
李維掏出手機又看了看時間,這已經是第九次了,時間又往後拖了十分鍾,依然不見寧雪的蹤影和任何的消息。這就像是一種煎熬似的,一種被放在煎鍋中,不放油直接在火上烤的感覺。
他已經等不下去了,卻又不能浪費了這頓精心準備的晚餐,更不能浪費如流水般揮霍出去的鈔票。他再一次撥通了寧雪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
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答複聲,這已經是這半小時來聽到過最多的話了。李維掛掉手機,一手托著臉一手在手機裏不停的翻找著電話名錄,終於,他停下了,他找到這一刻應該找的人,又或許是這一刻最不應該找的人。但他還是鼓起了勇氣,撥通了那個人的號碼——琳達。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