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這種站在高處俯瞰人群的感覺,感覺就像是……將這些人都踩在了自己腳下。
醉天涯穿過了走廊,發現三樓上麵有一個樓頂平台。
醉天涯來到了樓頂平台上,默默站立在紅木搭建的欄杆邊,在他的身後,一排紅燈籠瑩瑩的閃爍出紅豔豔的光芒,光芒散落在他的身上,初三之夜很稀薄的月光也散落在他的身上,當燈光和月光彙合在一起,仿佛形成了一層薄薄的光繭,將他給籠罩其中。
醉天涯張望了一眼四周,俯瞰了一眼偌大的安寧城東城,這一刻他覺得紅塵是如此的絢爛,更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幸運,竟然能夠有機會在這樣的紅塵中打拚。
是的,能夠活著就是一種幸運,就是一種美好。
唯有活著,才能夠挑戰和迎接即將到來的一切。
醉天涯想起了夜光草,他突然深入明白了夜光草的含義。
醉天涯覺得夜光草真是了不起,能夠經受住時間和黑暗的淬煉,過程中顯得那麼安靜和坦然,這種草似乎深諳含垢忍辱的道理,盡管遭受人們的嗤笑,嗤笑它的醜陋,它自己卻一直堅持以自己的方式活著,將美麗蘊藏在身體裏,直到到那綻放光芒的時刻的到來,而一旦綻放,它,就是一種神聖的光明。
“真好,夜光草。”
“真好,醉天涯。”
“真的好。”
醉天涯口中喃喃。
……
第二天是十二月初四。
這天上午,整個安寧城武林都被一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給驚動,那就是,安寧城第三大武林幫派、東城最大的武林幫派壯漢幫來了一位新幫主,這位新幫主很年輕,卻已經是個洗髓初期的武修,還修煉了一門地級以上的霸道槍法,太湖武院的鄧槍鄧教員甚至接不下他一槍,被他一槍重傷。
同樣是這天上午,花街青樓的所有女妓也都知道了自己的後台壯漢幫換了一個新幫主叫醉天涯,很多女妓都在談論醉天涯的事情,其中有一點比較特別,一些女妓私下裏談論的時候笑著道:“咱們這位新幫主啊,聽說還是個雛兒呢!”
而這天中午任莽就悄悄跑到醉翁酒鋪,將花街青樓女妓們的談笑告訴給了醉天涯,任莽這麼做,一方麵是想故意討好新幫主,另一方麵是害怕新幫主對他報複,因為昨日他對醉天涯有些無禮。
任莽道:“簡直豈有此理,一群娘們竟敢如此拿幫主你談笑,隻要幫主你說一句話,我立刻派人禁止此事,以後哪個女妓再敢這麼說,我就掌她的嘴。”
醉天涯擺了擺手,回應了兩個字:“無妨。”
醉天涯判斷出此事多半是盈盈傳播出去的,不會是玥玥,不過無所謂,談就談吧,女人是喜歡多嘴的,何況是青樓裏的女妓,醉天涯不僅沒生氣,反而覺得自己能成為這些女妓的談資倒也算是種榮幸。
……
夕陽掛在西天,又到了傍晚。
醉翁坐在醉翁酒鋪內有滋有味地喝著酒,醉天涯則端著飯碗蹲坐在酒鋪後院的小院子裏大口大口吃著飯,這是他們師徒二人的習慣,三年前如此,三年後依然如此。
醉天涯吃得很快,一大碗飯幾大口便吃完了。
吃完後,醉天涯從後院走到店鋪內。
醉翁問:“為什麼不去她那裏吃?”
就在之前,藥小潔來喊醉天涯去她那裏吃飯,卻遭到醉天涯的拒絕,這一幕被醉翁看在了眼裏。
三年前的醉天涯經常到藥小潔那裏吃飯,如果說醉翁酒鋪相當於是他的家,那麼藥叟藥鋪就相當於是他的第二個家,在那裏他連固定的椅子都有。
然而三年後的現在,醉天涯在這方麵卻突然有了顧慮,昨日歸來跟藥小潔吃了次晚飯,醉天涯覺得沒什麼,可今日如果還去吃藥小潔的晚飯,那就有點尷尬了。
醉天涯在嘴上拒絕藥小潔的時候,心裏卻是有些難受的,尤其是看到藥小潔那失望的神色時,便覺得仿佛有一根無形的針紮在了自己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