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
還沒到下班高峰期，路上就堵的水泄不通。林遠從郊區辦完事開車回市區，剛剛下外環高架沒多久，就寸步難行了。他有些煩躁的想摁喇叭，又想著摁了也沒用，手停在半空中，隻好重重打了一下方向盤，就此作罷。拿出手機刷著新聞，一抬頭，突然看到在一車道旁的人行道道邊，抱著一堆文件的歐陽。她挎著單肩包，雙手捧著厚厚一遝文件，從胸口一直到鎖骨處。林遠看著她左右張望了許久，努力騰出一隻手來，順著她的視線，林遠回頭看了看，是一輛空車。可是很不巧另一個人跑過去了。歐陽有些泄氣的歎了一口氣，把手伸進包包裏，估計是在找手機，文件嘩啦嘩啦掉了一地。林遠看了看前麵，依然堵著，一時半兒肯定走不了，毅然開了車門跑過去。歐陽看著林遠，覺得有些不可以思議，然後低頭收拾著文件，輕輕叫了一句：“林遠哥……”林遠愣了一秒，又衝她微笑了一下，然後把她懷裏的文件奪過來，“走，我送你，這裏打不到車的。”說著頭也不回的，向自己的車走去。歐陽看著林遠的背影，想起在學校時候幫她背琴譜的林遠，鼻子一酸。小跑著跟上。
歐陽坐在後排，她要回音樂廳把樂譜送去給明天陪同排練的，製作助理。看著一定是下班前回不去了，便拿出手機發了一條微信。接著鬆了一口氣，林遠一直沒有說話，車緩慢的走走停停。車裏的氣氛有些尷尬，林遠咳嗽了兩聲。從後視鏡裏看了看歐陽，歐陽也從後視鏡裏看到了林遠的眼睛。她低下頭，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林遠看著歐陽的表情，想著算了，就這樣吧。習慣性的摁了音響。第一個音節落音處，歐陽就猛地抬了頭，林遠也發現了，迅速的又摁了一下轉換鍵。音響機械的聲音嗡嗡作響，接著響起那個女歌手的聲音。他的車上隻有兩種CD，大提琴和那個女歌手的……
“鈴鈴鈴……”林遠摁了暫停鍵，接起電話，“好，恩，我馬上看一下，你通知一下法務部的人，明天一早來開會，這個版權我一定要拿到手。”冷冷的聲音，另歐陽都有些不習慣，這不是她記憶中的林遠。
“歐陽，那個後左右一個pad，可以遞給我嗎？”林遠已經掛了電話，抬頭從後視鏡裏看著歐陽說，歐陽點點頭，伸手拿了旁邊的pad，正好有一個程序更新，pad的屏幕亮了。她的瞳孔猛地放大了，然後又趕緊遞給林遠。林遠看著歐陽的表現什麼也沒說，沒有解釋，摁了密碼，查看著文件。歐陽故意往前坐了了坐，透過微微空隙，看到了密碼0529，莫遙的生日。她又開始困惑起來，癱軟在座位上，她知道林遠一定注意到她的表現了，但她剛剛真的被驚訝到了，那張屏保的照片是莫遙的，而且一定不是以前的莫遙的照片，就是最近的。她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的，但照片上的衣服，是莫遙這幾天穿過的。她腦子裏飛速的運轉了一下，是他找人偷拍的？可那是很近的一個景別，不應該啊。而且為什麼呢……她沒想明白。
淑宇發來了微信，說她結束了學校的事情，要去音樂廳找她。莫遙想了想回複了：“好，我在林遠哥車上，快到了。你等我。”淑宇看著微信，皺了一下眉頭，然後又想，應該是恰巧碰上的吧。看著遠方。
“到了。”林遠見莫遙發著呆，提醒到。他看到了站在路邊的淑宇。
“哦，謝謝林遠哥……”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音樂季有很不錯的音樂會。”然後從包裏拿出一個宣傳單頁遞給前排的林遠。林遠接過來，也跟著下了車。
“你們還沒見過吧，淑宇剛回來。我進去放樂譜。林遠哥再見。”歐陽說著，頭也沒回的上了台階，和門口的工作人員打了招呼，刷卡進了音樂廳。她不知道，昨晚淑宇和林遠就見過了。
“你們聊什麼了。”淑宇看著林遠。
“幾乎沒說話，但她看到我pad屏幕是遙遙照片，有些驚訝。但也沒說什麼。”林遠回答到，淑宇點點頭，示意林遠快回去吧。他抬頭看到了，音樂廳外宣傳欄上有音樂季演出的海報，Mischa?Maisky大提琴演奏會。想起剛剛歐陽說的那句話，他明白，一定是剛剛音響裏那一個音節的旋律觸動了她吧。和淑宇告了別，坐上駕駛座，又看了一眼海報。淑宇衝他擺了擺手，然後看著他的車消失在視線中。歐陽是個挺敏感的孩子，回來之前她也跟自己說過，莫遙被淋濕那天去林遠家接莫遙時，發現了一些異樣。正沉思著，被突然拍了一下，她抖了一下。
“嚇到你了嗎？”歐陽吃驚的看著淑宇。
“哦……有點……”淑宇撫了撫胸口，看著歐陽，還是有些驚慌失措的表情。
“你們聊什麼了，你剛剛想什麼呢，那麼入迷。”歐陽有些好奇，淑宇一般不會這樣驚慌失措。
“沒什麼，就打了打招呼。我們回去吧。”說著抬起胳膊，歐陽很自然的挽過她的胳膊，兩人並肩走了一段路，伸手攔了車。
淑宇坐在前排，刷著手機，突然想起什麼。打開相冊，遞給歐陽。“你看，我今天在學校拍的。白玉蘭都開了呢，真漂亮。勿忘我的也出苗了，4月份肯定也會全開，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拍。”淑宇很興奮，白玉蘭和勿忘我是大學校園裏春天最美的景色。歐陽接過手機，點點頭。“前麵還有嗎？”她問。“有啊，還有幾張，你自己翻一下。”淑宇沒有多想就回答到。歐陽滑動著屏幕，看著校園的春色，真的好想回到學校。回到那些無憂無慮，他們一起打打鬧鬧的歲月。突然她定住了，淑宇好像在說什麼，但她的耳邊嗡嗡的，什麼都沒聽進去。感覺又滑了一下屏幕，調到剛剛的照片。然後把手機遞回給淑宇。
“你怎麼了，問你晚上吃什麼！”淑宇有點不耐煩，接過了手機。歐陽的表情有點怪怪的。
“哦，我看到學校那麼漂亮，很想回去走走呢。看的有些發呆。那個……我們吃什麼。隨便吧。”歐陽解釋到。剛剛在校園照片的前一張，是莫遙的照片。應該是昨天拍的吧，那張照片也是剛剛林遠pad屏幕的照片。她想起來，昨天晚上她坐在前排，而莫遙坐在後排，那張看窗外的照片，應該就是淑宇在後座上拍的吧。可……林遠怎麼會有呢？她越來越疑惑。看著淑宇的後腦勺，她很想問，卻又不知道怎麼問。
“滴滴……”走到家樓下，正準備上樓，聽到喇叭響。歐陽和淑宇看到徐澤的車停在家樓下。便走過去。
徐澤開門下了車，“歐陽，我突然要去北京出差。給，這是車鑰匙，你幫我把車開回去，或者這幾天出去，你開我的車。正好淑宇可以陪你練一練。”說著把車鑰匙遞給歐陽。歐陽點點頭接過來，看著徐澤轉身開了後備箱，拿了箱子出來。一眼瞥見了後備箱裏的幾個盒子，這還是一個月前去聽遺囑時候文妮留給莫遙的盒子，至今被留在了徐澤的後備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