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應該讓我繡這幅山水,它讓我想起久別的故裏,
那兒雖然貧窮,卻終究還有犬吠蟬鳴相伴,
不像這宮裏,聽上去人聲鼎沸,
卻誰和誰都沒有關聯。”洛久久的歎息。
這歎息聲讓幾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墨殤,你欺人太甚,這明明是蜀國的山河圖,你怎麼能夠讓洛來繡呢?”淩寒看清楚後勃然大怒,便是要衝向前方找殤。
“為什麼不能”殤反問。
“你難道不知道洛她-”“住口。”洛打斷了他們的交談。“我繡。”
淩寒眼睛瞪得又大又圓,難以置信這個答案是洛的回答,“哼。”淩寒飛快的跑走。哀傷極了。
“別走啊。”流離追了出去。
“太子殿下還是離開吧。”紅夜忽然下定了決心,站了出來。墨殤覺得有些惱怒,為什麼這樣子洛還是不會生氣,還是不會動容?
“紅夜,你在做什麼?你是誰的侍女?”
“紅夜隻知道,殿下做得太過分了。你還是離開吧,聖女不想見你。”
墨殤離開了紅夜的視線之後,紅夜手掌心熟練地升騰出火苗來,這三年她的修為大大長進,紅蓮火焰的掌握也愈加精巧,泡了一壺茶端了過來,洛捏著茶杯,小心翼翼的抿了抿。
“聖女大人,你苦麼?”
“苦?”
靠著風輕打坐的雕像,洛閉上了眼睛。這三年裏的日日夜夜,都是那般的恐怖,那般的不近人情。
龍宮沒有了風輕,沒有了四處的結界,所以那些隻有黯淡月光的夜裏,會有一批又一批黑衣人潛入,回來到楓情園,手上拿著各種武器,他們氣勢洶洶的說,“交出風輕的屍體,我們要長生不老的訣竅。”他們會很蠻橫的爭奪楓情園裏價值連城的寶物,他們會對她說,“看在你還是一個小姑娘的份上,不要反抗,告訴我們,風輕把修煉的秘籍藏在了哪?”
那些人來了一批又一批,每一個月華閃現的晚上,她的雙手都會殺了一個又一個人,曾經她也沒有想到,風輕教給她的功法,教給她保護自己武功,都用來對抗這些貪心的人,這些覬覦的人,她殺人了。是的。
第一次殺人的夜晚,她坐在寒玉石上三天三夜沒有合眼。直到後來逐漸習慣,滿園的屍體豎七倒八的。她可以雲淡風輕的走回園子深處。
第二天,黎明到來的時候,那一抹晨曦印上她的楓情園時候,園子又像原來那樣整潔,空蕩蕩的,寂寞。
習慣了這樣子,因為她不能離開這裏。她答應過風輕,要好好的保護自己。可是她更想好好保護風輕。
“不苦。”洛抬起頭來。“紅夜,你去那裏,對,就是那個玉匣子裏,找到師父的天山玉雪蠶絲,那個絲線才好呢?”紅夜於是拿來了天山玉雪蠶絲,洛開始穿針引線起來。就好像一個平凡人家的女兒,靜靜的在那裏刺繡。
紅夜心裏卻不舒服了。
再說說墨啟,墨啟閉關三年,毫無所獲不說,而且自己感覺得到自己的生機一日又一日減弱,生花咒已經起不了任何效果,就是這三年,吸幹了上百侍衛,都無濟於事。他以心頭血占卜,終於發現了一個驚天的秘密。
“墨殤,你恨我嗎?”
看著這個自己一手調養大的少年,逐漸生出了爪牙,生出了逆鱗,越來越不好控製了。他早就知道這一天了,大限將至,他能依靠的隻能是他。
想想也是覺得可笑,自己費盡心機一百年的時間,也隻落得個孤老終身,能夠依靠的,也隻有墨殤。大子無用,野心勃勃,卻是愚笨蠢極,竟然在戰場之上背後捅刀子,三子狡詐,暗藏貪欲,卻是利欲熏心,不堪大用,唯有這墨殤方能是仁君。
“我恨你。”墨殤說話的口氣很淡。
“我知道。墨殤,這些年,你幫我做了那麼多事,收了那麼屍體,你做得足夠多。現在,我要你答應幫我做最後一件事。如果這件事成功,我就同意,讓你的母親,漣漪的身份變成帝後。”墨啟撫了撫大拇指上的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