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大人當真了解舒某。”
兩個人不冷不熱地遞著話。宗古話裏顯然帶刺,舒桐卻似渾不介意,不急不忙。這是什麼情況?
方小惜急躁起來,手一摁椅子扶手,正想說話。舒桐的手恰在此時撫上她的手背,又對她側眸一笑。他的眼神溫柔無比,但手心裏往下壓的力度是在警告她不要開口嗎?
“老實說,索魂司實實不敢承命,我想這事舒大人就是到森羅殿上去交涉,恐怕冥主也不會答應。”宗古義正辭嚴地說:“事關天理,豈能這樣隨著大人的性子?”他站起身,有送客之勢。
舒桐笑笑,“宗大人不要嚇唬我,我知道陰司裏的人壽的確是有定數的,我請你給方小憐加增壽數,自然會有所補充,決不會讓大數失衡。”
宗古冷笑道:“宗某可不敢擅自割奪大人的神壽。”
“那不如宗大人幫我傳報一聲,讓我見見判官大人或者冥主,也許有轉機。”舒桐道。
“陛下和判官大人公務繁忙,恐怕未見得有時間來處理大人的私事!”
“嗬!”舒桐低頭微笑:“宗大人的公心真是堅如鐵石,一絲縫也不能透。五百年前,也是這樣教訓舒某,令舒某無地自容。”
宗古臉色略一尷尬,隨即道:“都五百年了,舒大人應該已經放下了吧?以大人的天資才能,若能跳脫性情,必定前途無量。”
“宗大人肯定已經跳脫舊恩怨,超然物外了。”舒桐清清冷冷地看著他。
“我跟你,能有什麼恩怨?”宗古不自然地笑笑。
“再過一百年,又是玉山大會,那時舒某一定與宗大人再好好砌磋砌磋。”舒桐拋下這句話,拉著方小惜的手站起來:“小惜,宗大人公務繁忙,我們就不要打擾了。”
方小惜怎肯放手,正要掙紮,卻被他一把攬住腰肢,在她耳邊低語道:“不要急,馬上就來了。”
什麼來了?
本以為他像上次一樣,會久久糾纏,今天怎麼這麼好打發,簡直就像是特地跑來聽他一頓排揎似地。
怎麼可能?
見他親密地與隨行的女孩低頭耳語,言笑宴宴,宗古心裏警鈴大作。
一個衣袍上有森羅殿標識的鬼使從門外進來,向宗古略頷首即道:“判官大人正等舒大人過去敘話,你怎麼將大人阻在這裏?”
“多謝這位鬼使,宗大人門禁嚴緊,舒某正愁見不著上頭呢!”舒桐回頭向宗古冷冷道:“判官大人還真是肯給麵子,想必跟前不久的那檔子事有關係吧!”
那件事,他知道了!
那今天是有備而來了?判官大人從哪裏得到了通報,居然對方小憐一事這麼重視?據黑白無常的稟報,他身邊這女孩自稱是方小憐的姐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又是什麼身份?
宗古心中暗驚,帶著一腦袋的霧水隨著舒桐和鬼使前往森羅殿左判官副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