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同一時間,在一張公案上,靜置了一盒糕點。
一名錦袍著走入,先是在糕點盒前看了一會兒,將其打開,然後從裏麵拿出了一封信。
他撣了撣上麵的糕點渣滓,將信打開研讀上麵的內容。
他在思考什麼,靜默了好一會兒。
“嗬……這個家夥。”他笑了一聲,對外喚道,“來人!”
侍郎步入長揖:“簡尚書。”
簡天銘回身說道:“去戶曹調一下關於趙榮的全部信息。”
“是!”侍郎準備離開,卻在走了三步後停下,轉身道,“對了,簡尚書,方才聽到一個消息……禦史台左大夫入宮上奏,讓唐大理聽審明日的贏耳案。”
“贏耳案?”簡天銘神情微變,“是那個……身負十惡之罪的凶徒贏耳嗎?”
“正是!”
“陛下應允了嗎?”
“聽說敕令已經下了……因為原本這件案子確實是大理寺負責過的……”
簡天銘失神地用指尖在糕點盒外點了三下:“看來,明日要去一趟禦史台了!”
……
同一時間,禦史台的地牢裏,一個四肢被鎖鏈重重纏住的男人呆滯木訥地坐在牢房深處。
一名衛士過來說了什麼。
男人呆滯的眸子忽然多了一縷火光,炙熱而凶殘,且帶著幾分興奮。
“嗬嗬嗬……”男人輕聲悶哼,然後發出了野獸般的大笑。
……
次日,公審日。
唐玄伊被如約帶到了禦史台的公堂上,並賜予一席。他甩開下擺入席,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神情,那雙凜眸還是鎮定自若,尤其看到正在步入的左朗,亦隻是輕頷首施禮,不做半點多餘之事。
然左朗卻不同,見到唐玄伊,他入內的步伐明顯遲了許多。他沒有刻意與唐玄伊對視,而是避開視線直奔上堂。
粗厚的聲音在此處回蕩:“押重犯贏耳!”
話畢,兩個衛士便將贏耳帶了上來。
這是一個滿身野獸氣息的家夥,蓬頭垢麵,滿臉胡茬,雙手被扣在首枷上。囚服肮髒褶皺帶著點兒血,一雙有些外突的眼睛顯得呆滯而冷漠。
然而,就在視線裏出現了唐玄伊的那一刻,贏耳像是一隻看到了獵物的野獸,整張臉忽然變得猙獰,嘴巴裂開了極大的弧度露出參差不齊的牙齒,雙眼也變得極為淩厲。短而腫的手指開始靈活地擺動,時而壓住關節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粗而不見的脖子在中孔裏來回晃動。
唐玄伊隻冷漠地掃了一眼,而後便不再看他。
左朗震威,開始公審,按照流程,開始一條一條數贏耳的罪狀,然後再帶證人來審。
這一審,有痛恨他的死者家眷,有害怕他目擊證人,有許許多多與案件相關之人。
但是從始至終贏耳都去注意任何一人,哪怕是歇斯底裏地對他叫喊的受害者家眷。他也沒看左朗,就這樣保持這一張扭曲的笑臉直勾勾地盯著唐玄伊,似乎除了唐玄伊,這個公堂上再沒有其他的任何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