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羅爾少蔚氣息微弱地躺在行軍床上,臉色是那樣的蒼白卻又幹淨。她的身上蓋著一件毛料的軍大衣,大衣是恩貝爾中蔚的。恩貝爾明白,為彌留之際的卡羅爾蓋上一件自己的大衣,應該是自己所能為心愛的人做的最後一件事了。恩貝爾輕輕地攬著卡羅爾的肩膀,不說話也沒有任何表情,而他的這種淡然卻讓我感受到了一股死亡的氣息。
卡羅爾用哀傷的眼神慢慢地掃視了一下圍站在她周圍的我們,最後將眼神停到了恩貝爾的身上。卡羅爾嘴巴微微一張,想說些什麼但卻沒能發出聲來。恩貝爾看著卡羅爾,輕輕地吻了一下她幹燥的嘴唇,然後慢聲細語地對她說:“不要說話,親愛的!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也愛你!”卡羅爾甜甜地一笑,然後又將眼神投向了上蔚。上蔚慢慢蹲下身,對卡羅爾說:“對不起少蔚!我沒能保護好你!真是該死了,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卡羅爾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慢慢地閉了眼睛,歪在了恩貝爾的懷裏,鬥大的汗珠混著眼淚一滴又一滴地從她的額頭和眼角往下滴落,落在恩貝爾的衣袖上,浸出點點濕跡。
“怎麼回事?”就在此時,莫裏伍茲少校急匆匆地趕了過來,並急切地問上蔚道:“告訴我上蔚,卡羅爾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上蔚語調低沉地說:“少校,卡羅爾為了破壞敵軍的反幹擾電磁防護網,所以在敵機對我們轟炸的時候始終堅守在通訊車上,後來通訊車被炸彈炸得燃起了火,她的身體因而被大麵積燒傷。”莫裏伍茲一聽上蔚的話馬上就急了,他憤怒地說:“你這個通訊連長是吃屎的嗎?為什麼手下這麼多人都沒能保護好她!”上蔚低下頭淡淡地說:“對不起,這是我工作的失職,請對我軍法處置吧,少校!”
“我現在就崩了你!”莫裏伍茲蹭得拔出手槍,一下子頂住了上蔚的腦袋。山姆教官一把攥住莫裏伍茲的槍,冷冷地對他說:“好了,莫裏伍茲!不要這樣,這事不能全怪到上蔚的頭上,我們每一個人都有責任。大戰在即,我們不能再損失任何一名軍官了!”莫裏伍茲慢慢地放下槍,陰沉著臉說:“教官,我對不起卡羅爾少蔚……我真得不應該向總部把她要到庫爾德基地來!”山姆教官勸說道:“算了,莫裏伍茲!現在就不要再說這些自責的話了,還是考慮一下如何善後吧。”
莫裏伍茲點點頭,然後慢慢地蹲坐在卡羅爾旁邊,慢慢地安慰她說:“少蔚,你放心!我現在馬上派直升機送你到戰地總醫院,那裏有基地最好的醫生,他們一定會把你的傷治好的……”卡羅爾嘴角微微揚起,淡淡地笑了笑,然後在費了好大的氣力之後才擠出一句:“謝謝您少校!我……我也相信總部醫院的醫生能……能夠治好我!恩貝爾……”卡羅爾說著又將目光轉向恩貝爾,並對他說:“蒙上帝恩賜,有你這樣的人來愛護我……我會永遠為……為你祈福的!”“卡羅爾……”卡羅爾說著說著,慢慢地癱軟了下去,呼吸也隨之永久地停了下來,恩貝爾撕心裂肺的一聲呼喊,振碎了我們在場的每一個軍人的心。
莫裏伍茲低著頭,鋼盔的帽簷遮擋住了他的大半張臉……過了一會,莫裏伍茲站起身,慢慢地脫下鋼盔,然後啪的一個立正,向死去的卡羅爾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緊接著,所有在場的軍人們都脫下了鋼盔,站直身子,向卡羅爾致以莊嚴一禮。
恩貝爾慢慢地抱起卡羅爾,然後淡淡地對莫裏伍茲說:“少校,請原諒我,我可能需要休息一下,今後不能再跟著您拚戰沙場了……願你們早日勝利!”恩貝爾說完,抱著卡羅爾轉身向山坡走去。“恩貝爾……”莫裏伍茲叫住恩貝爾道:“卡羅爾少蔚去了,我們大家都很傷心……請你一定要振作!”恩貝爾回頭笑笑,沒有再說什麼,轉身繼續向山坡走去。莫裏伍茲對身邊的衛兵說:“去,保護好中蔚,別讓他再出什麼事!”“是!”衛兵應了一聲,就要去追恩貝爾。就在這時,山姆教官叫住衛兵道:“算了,讓他去吧……莫裏伍茲……”山姆教官轉頭又對莫裏伍茲說:“中蔚去意已決,就隨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