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螺辭職了。
最近新聞裏總誰誰誰猝死,不是在地鐵裏,就是在工作崗位上。李紅螺覺得,自己再不辭職,下一個猝死的就是自己了。
辭職後的李紅螺並沒閑著,收拾行李就奔上海了,那個她一直喜歡,向往的城市。
經濟不景氣,大橙子關了東直門的那家餐廳,回到上海發展。知道李紅螺辭職了,到上海玩些日子,大橙子特別高興的邀請李紅螺到上海的餐廳吃飯。
大橙子在上海的壽寧路開了一個餐廳,賣小龍蝦。
李紅螺到上海著名的淮海路轉了一圈,溜達到了壽寧路,坐在大橙子的餐廳裏喝酒。大橙子似乎看出來李紅螺有心事,也不好問其原因,就隻能一個勁勸李紅螺多吃點。
“你最近怎麼樣?生意還好麼?”李紅螺問大橙子。
“還那樣,這條街都沒有以前熱鬧了。北京生意不好做。”
“尾來也蠻好,儂桑海寧就哇要到北京切了。”李紅螺笑談。
“儂為撒麼子?”
李紅螺知道他問的是工作的事。喝了一口酒說“有個桑海哀鄉毋寧,哦,應該思:嘣滴寧。吾瓦灰喜。”
大橙子沒說話,翹起蘭花指剝了個蝦遞給李紅螺:“儂灰喜就多切,我請客,管飽。等十一月份儂再來桑海啊,可以切獨資蛤(大閘蟹)”
“明遭吾去南京了。”李紅螺說。
“怎麼不多玩幾天,桑海還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下次吧,我有個朋友在南京,邀請了好幾次了,我還沒去過。”
老範,是李紅螺很早以前認識的一個做廣告的朋友,隻知道他還有個藝術園區,總是有些書畫展什麼的,李紅螺一直想去看看。這下正好有時間了,就到那個六朝古都看看,看看之前趙曉鬆去的那個秦淮河什麼樣子。
買了火車票,給老範發了信息。不一會老範回複了一個電話,李紅螺問:是滴滴專車啊?老範回複:是我司機。
下車高鐵,李紅螺給司機師傅打了電話,司機師傅特別熱情,幫著李紅螺拿行李,說走吧車在停車場呢。
南京酷暑,李紅螺跟著師傅走了半天,到了東區P4。師傅說你在這等會,我去把車開過來。
李紅螺等了十分鍾,沒人。心裏捉摸,老範還有司機呢?估計怎麼也得是個帕薩特吧,要麼就是奧迪A6什麼的。過一會一輛別克開過來了,坐在行李箱上的李紅螺抬屁股一看:不是!又過了一會兒,一輛桑塔納過來了,李紅螺又從行李箱上站起來,一看,還不是。半小時過去了,司機師傅滿頭大汗跑過來了,一臉抱歉的對李紅螺說:對不起,沒找到車!
李紅螺一臉疑惑。
司機說:我想起來了,我停在西區P2了,咱們還得過去!
倆人滿頭大汗,走了半天,終於到了另一個地下車庫。三分鍾不到,車來了。李紅螺認識那個標誌:當年在鵬潤大廈上班的時候,有一次跟同事買飯回來,樓下就停了這麼一輛,當時李紅螺說:這車真好看。她同事,那個河南妹子說:好看啥呀,那標誌跟******似的。那天中午李紅螺回辦公室百度了一下那串英文,才知道那個車名字叫:邁巴赫。
老範給李紅螺訂好了酒店,他知道李紅螺喜歡清淨,訂的是那種溫泉入戶的頂級私人會所。
剛到酒店,李紅螺收到了老範的短信:我在陪領導視察園區,一會兒接你吃小龍蝦。
李紅螺覺得挺不合適的,這麼麻煩人家,再說也沒給人家帶什麼禮物。老範倒是覺得很開心,這麼多年沒見了,有朋自遠方來,生怕招待不周。
李紅螺知道人家很忙,就說咱都不是外人,沒必要客套。我自己玩就行了,堅持不讓陪同。
第二天白天李紅螺到老門東溜達,吃了點小吃。又叫了一個滴滴去夫子廟。
到了牌樓那裏,李紅螺讓司機停車,自己溜達溜達。看到紅綠彩色燈閃爍的地方,是豫園。李紅螺站在門口往裏看了看,繼續往前走,卻不小心踩空了馬路牙子的台階,險些崴腳。“真是個喪氣的地方!”李紅螺一邊嘟囔,一邊抬頭一看:一塊白底黑字的豎匾:中國航天科工。
李紅螺一邊揉腳脖子,一邊歎了口氣。想起當年楚連春說去南京出差,做培訓,李紅螺就戲稱:“你肯定是被培訓的!”心裏想著:原來就是這裏吧。還真是會選地方,選在景區!
這時候一輛黑色轎車從門裏開出,李紅螺下意識的往後麵馬路牙子上退了一步。低頭揉腳的一瞬間,車子從李紅螺麵前開過。坐在車裏的楚連春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李紅螺的背影,心裏想著:這女人怎麼這麼像她?或許是自己太思念她了吧,她怎麼可能在南京。
李紅螺抬起頭回頭看了一眼剛剛駛出去的那輛黑色的車子,心裏想:楚連春還會不會到這裏來培訓,即使來也是培訓別人吧。咳,怎麼會想起他。“
很多時候命運既是如此,有的人,失之交臂的一刹那,既是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