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鬆公司負責運營的團隊，最近都在加班加點忙活，有兩個招標會，周四周五就要公開競標了.
由於是北京這邊的項目，又算是大活，大家都比較重視，趙曉鬆則是親自親力親為，一遍一遍的審提案，在深夜裏逐一的跟同事們過細節.
國企的招標，大家自然是都找了熟悉的體製內的人，周四的競標是個3千5百萬的項目，據說是7家公司同時在那天提案，順序則是取決於當天的現場抽簽.
今天負責提案的是向西，趙曉鬆和董事長原本是在總部開會並且等消息.聽說抽到的是下午提案，趙曉鬆午飯都沒吃，開完會直接趕到招標現場助場去了.
招標會的地點，在順義的一個度假村.趙曉鬆到的時候，小夥伴們正在對標書進行最後整理.“你們吃飯了麼?”趙曉鬆問同事們.
“湊合吃了幾口，也沒什麼胃口.”向西比趙曉鬆小兩歲，名牌大學文科碩士出身的向西，有些自負，總覺得自己天賦異稟才華橫溢.對當前的兩個項目，也是十拿九穩，自信十足.向西跟著趙曉鬆在商場摸爬滾打這幾年，對趙曉鬆為人處世深感佩服，他聽老許說了前些日子在航天發生的事，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趙曉鬆.
“其實你沒必要來，收購萬海公司的事你得跟投資人多碰碰;咱們法務部的人不太行，並購重組這種事，中成律所做的比較拿手，別不舍得花錢，還是找專業的律師給辦吧，你也省心.”
趙曉鬆心知肚明向西說這話的意思.拿出兩根煙，遞給向西一顆:“這事兒我跟李紅螺說了，她跟律協有人，我讓她幫著問了.下周我回來的時候，找個時間跟他們律所的合夥人聊聊這事兒.噢對了，4月底那周末李紅螺讓問問你是不是要一起去校慶.”
“我哪有時間校慶去阿.咱這一天到晚忙得跟孫子似的.我這還背著你那KPI呢，你覺得我能去嗎?那什麼，李總最近不忙了?”
“她也挺忙的，她們公司最近活挺多的，又是辦會又是拓展，都得她自己張羅.不像我，有你和老許，我多少還能省點心.而且她最近又去學什麼綜合格鬥又寫書法的，忙死她了.喲，快開始了，咱們進去吧.你也別緊張，沒多大點兒事兒.”趙曉鬆輕輕拍了拍向西的肩.
現場提案的時候，趙曉鬆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頭.向西表現還是不錯的，回答評審團提問的時候，也是層次分明，有理有序，進退有據.但是當場宣布結果的時候，還是令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原來早有內定.這幾個不過是陪標而已.
向西有點失望，趙曉鬆卻一臉釋然.這個事他其實早就知道，之所以沒跟向西說，是想讓他鍛煉鍛煉，也受點小挫折，別那麼棱角分明.他告訴向西，明天那個五千萬的項目，才是重頭兒.明天自己回上海，向西自己要穩的住才行.
別人早早睡了，趙曉鬆給李紅螺發了個信息，問她在幹嗎.李紅螺發了一個圖給趙曉鬆.自己寫了個扇麵，準備做個扇子送給趙曉鬆.他告之李紅螺，自己明天回上海去了，沒空回家了.
第二天一大早.還沒來得及吃早飯，趙曉鬆就要趕往機場飛上海.好在招標會的酒店距離首都機場不遠.司機依然一大早就從市內開車過來接他.繞過那個滿是雕塑的巨大的噴泉池子.車子勻速開出度假村的大門.
“調頭回去，把我放酒店，你晚點來接我.”趙曉鬆跟司機說.然後發信息給助理:機票改到明天一早，通知會議延遲.
剛剛繞過水池的時候，他無意間看到了一輛後屁股貼著一個金色海螺標誌的奧迪.“那特麼是楚連春的車!!”趙曉鬆歎了口氣.
“向先生，您的提案很精彩，邏輯也很縝密.但是我有一個問題:我們如果購買你們的媒體，委托你們為我們作推廣，那麼我們的銷售額因此能夠增加百分之多少呢?換句話說，我們花了錢，找你們做廣告，那你們給我們帶來的利潤又能增加多少呢?”楚連春喝了口茶，緩緩的，非常官方的口氣看著向西問.
向西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場景，也沒有料到甲方會問這樣的問題，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
正在尷尬的時候，趙曉鬆走進了會場.
“各位好，請允許我簡單說幾句.首先，我作為公司的CEO，本不該出現在今天這個場合，但是這恰恰體現了我司對於這次招標項目的高度重視.就剛才楚總所提出的問題，我概括幾點:第一.無論貴司選擇在座的哪家公司為代理商，我們所能做到的是點擊率，以及集客量的統計，至於貴司的銷售額能因此增加多少?抱歉，在其位，謀其政.這是貴司的銷售部門應該思考的問題;第二.利潤方麵，很抱歉，我想今天在座的各位，也都無法給與您一個準確的，甚至是大概的數字範圍.不過您如果讓財務把年度報表，資產負債表，年度銷售報表都給我們看看，我們幫忙給您作個分析計劃書，這倒是不難.”
一番話，說的楚連春啞口無言，麵無表情.
然而趙曉鬆心知，這個標沒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