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純飛卻並不覺得萌萌的話語是無稽之談,因為此刻宮純飛寧願相信萌萌說的是真的,那樣他也不會這般絕望。
“萌萌,你說,無爭會好起來嗎?”宮純飛突然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萌萌似乎就是他的救命稻草,因為在萌萌身上發生過類似的奇跡,所以宮純飛相信萌萌,相信夏暖瑾所說的,萌萌和無爭之間存在著眸中神秘的聯係。
但是宮純飛卻不會把這種思想灌輸給萌萌,因為,萬一,萬一要是無爭真的去了,那麼萌萌一定會認為是自己的錯,是自己沒能把無爭帶回來,她一定會自責一輩子的。
萌萌趴在宮純飛懷裏:“弟弟還沒開口叫我一聲姐姐呢,所以弟弟一定不會有事的。”
萌萌的這句話雖然室友什麼理論依據,隻是童言無忌罷了,但是卻給了宮純飛莫名的安慰。
“晚上萌萌和你媽咪回去睡覺,我在這裏陪你弟弟。”
萌萌卻拽緊了宮純飛的衣袖:“晚上我也要留在這裏陪弟弟,我保證不會亂蹬被子,保證不會把他踢下床去。”
“額,可是弟弟的病會傳染給萌萌的。”
萌萌立刻來了精神地說道:“那是不是弟弟的病傳染給我了,弟弟就能好起來了?”
看著萌萌好奇的神色,宮純飛鼻子一酸,把萌萌摟在懷裏:“不會的,那樣你就會和你弟弟一樣生病了呢。”
萌萌卻沒有一絲失落:“能和弟弟一樣生病,那麼弟弟睡著了的時候我就能進入到弟弟的夢裏,然後把他帶回來。”
宮純飛紅了眼眶,看著一臉期盼的萌萌別過臉去:“萌萌要身體健健康康的,才能更好的照顧弟弟。”
萌萌“哦”了一聲,隨即聽話的說道:“那我帶著口罩,我背對著弟弟睡覺,那樣就不會傳染給我了。”
最終,宮純飛還是沒執拗過萌萌,夏暖瑾便和萌萌睡在一張床上,睡到了無爭的旁邊,而宮純飛則睡到折疊床上,離門比較近,這樣他們一有個什麼動靜,宮純飛能立刻醒來去開燈。
萌萌就這麼在醫院裏待著陪著無爭度過了兩天,中途無爭醒來過幾次,但隻是眨巴著眼睛,連“咿咿呀呀”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萌萌畢竟是個孩子,對這些也許懂得,但是卻不會像大人那般對事實情況比較現實,他們的腦海裏還存在著幻想,理所當然的自己編織著的幻想,所以一旦出了什麼事情,用他們的邏輯方式都是可以解決的。
就比如說頭掉了,活不了了,那他們就會想用針線把頭縫上不就可以活過來了嗎?
再比如,如果某人被凍死了,血液什麼的都不流通了,那麼他們就會想,那人放在熱水裏燙一下,然後在水裏晃動著人的身體,那樣血液不就流通了嗎?那樣人不就也可以活過來了嗎?
不管身體是因為什麼原因而導致沒有呼吸了的,他們總是有自己的理念去讓失去了人活過來。
也正是因為他們的懵懂,所以很多大人實際的東西他們都不懂。
就像銘心去世的時候,萌萌一直抱著銘心的屍體不讓宮純飛他們火化她,因為在她的潛意識裏,銘心真的隻是睡著了而已,再不濟,也隻是水喝多了撐死的而已。
那麼按照萌萌的想法就是用針管把銘心體內的水抽出來一部分,那樣銘心不就可以活過來了嗎?
宮純飛還記得,當時宮純飛讓人把銘心的屍體抬走的時候,萌萌一直推打著宮純飛,說是宮純飛不願意救銘心,說銘心隻是睡著了,宮純飛想害死銘心,宮純飛是壞人之類的話語。
現在宮純飛想起來,也隻會覺得心酸,如果大人的思維也能像小孩子的那般這麼容易修複的話,那麼也不會有那麼多的煩惱了。
每次當夏暖瑾偷偷哭泣,宮純飛躲在外麵吸煙的時候,隻有萌萌一個人不知疲倦地陪在無爭身邊,也不管無爭聽不聽得見,聽不聽得懂,萌萌會一直和無爭說著話,做著遊戲,不過說的更多的還是施恩的事情。
萌萌還和無爭說,如果他睡著了找不到路了的話,那麼萌萌就會在她身邊也睡著,萌萌還讓無爭一定要把自己的夢打開,這樣萌萌才能進去,那麼萌萌就能領著無爭找到回來的路了,無爭也不會因為迷路而走丟了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