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家,在白雲府深處的一處屋子裏,此刻有個修為築基中期的年輕修士,正急切不已地來回踱步,似在等候什麼人回來。
這個青年修士,正是呂鬆之弟呂源的獨子,呂雲。
呂雲的身影,在這間寬敞的屋子裏,已經晃了不下百遍,他幾次想要開門出去,最後還是忍了下來,繼續留在屋中滿心焦躁地等候。
未過多久,寧靜的屋子外邊,總算響起了一陣沉穩卻十分熟悉的腳步聲。
呂雲麵色一喜,趕緊快步行至門口,“吱啦”一下將門打開,口中隨即說道:“爹,家主他對你說了什麼?!”
門外之人,卻是剛從呂鬆書房回來的呂源。
“也沒說什麼,就是叫我日後多加注意,眼睛要放亮一些,切勿再被妖邪之輩混入白雲府來之類。”呂源搖頭笑笑,臉色頗不自然。
“沒事就好,家主突然將你叫去,我還以為……”呂雲聽完呂源之言,心底頓時鬆了口氣,那股焦躁不安之意,也平息了下去。
“昨夜之事,的確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好在我出手及時,並未給趙帆有機會透露出不該說的信息來。隻要不留下實際的證據,就算呂鬆和鎮天門弟子心生懷疑,他們也不能將我怎樣的。”呂源麵露冷笑,竟是說出了一句這樣的話來。
“爹,你說,我們將趙使者引進家裏,做得究竟是對是錯啊?”呂雲眉頭微皺,似乎心中有了許多困惑。
“閉嘴!你以為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這個家族!還不是為了你!隻要能夠扳倒呂鬆,付出這點代價又算得了什麼?!”呂源好似被戳中心底痛處,立刻臉色一變,厲聲喝道。
“爹爹息怒,是孩兒想多了。隻是……隻是呂鬆的背後,畢竟有著鎮天門的支持,想要通過引入不滅教來跟他們抵抗,就算奪得了家主之位,也無異於引虎驅狼啊。”呂雲雖然畏懼於呂源的怒火,但還是鼓起勇氣,將心中之言說了出來。
“你……你……逆子!真是愚不可及!什麼引狼驅虎,什麼後患無窮!我敢這麼做,自然是有我的道理,你又懂些什麼!你看看你,每天隻知道跟那個呂昌混在一起,不怕哪天泄露了你我的機密,引來殺身之禍嗎!”呂源聲色俱厲,怒斥之下,竟是猛一伸手,狠狠地扇了呂雲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徹了整個房間,一時之間,屋子裏的二人都沉默下來,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屋內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沉悶和壓抑。
……………………
“爹,權位之事,畢竟不過浮雲,若是傷了自家人的和氣,才會叫外人笑話。而且昌弟和靈妹他們……”呂雲捂著火辣辣生疼的左臉,深思良久,終於還是沒有改口,繼續低聲說道。
“唉,雲兒,我知道你與昌兒親若同胞兄弟,不過此事終究涉及呂家的繁榮昌盛,以及你我的未來大計,容不得咱們心慈手軟。昌兒和靈兒雖然也是好孩子,本不該牽入到家族之爭來,但要怪就怪他們是呂鬆之後,須知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啊。”呂源似乎有些無奈,隻得歎了口氣,緩下臉色說道。
“家族?大計?唉……隻是趙使者已死,再加上家主和鎮天門弟子也可能開始生疑,我們有還有什麼途徑,來獲得與鎮天門抗衡的力量呢?”呂雲也跟著歎了口氣,心念一動,道出了自己的顧慮。
“你的話,也有幾分道理,如今趙帆一死,確實是讓咱們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不過好在,現在正處於誅魔道煉的特殊時期,各種意想不到的變故,都有可能發生。你我接下去所需做的,便是養精蓄銳,靜觀其變了。”呂源沉穩嚴峻的臉上,現出來幾絲有心無力的疲倦來。
“爹,這些事情,就先放一放吧,咱們還是先應付了眼下的瑣事,等到日後局勢出現變化,再擇機出手也不遲。以呂鬆的性子,確實不適合成為一家之主,我們呂家在他的治理下,恐怕很難保不被其他家族勢力逐漸地侵蝕掉。”呂雲眉頭緊鎖,將捂著臉頰的手放了下來,在臉上的紅腫之色,已經逐漸消退了下去。
“這麼多年過去了,在崖州的諸多修行世家中,我們呂家依然隻能排入中流,真不知道呂鬆這種迂腐懦弱之人,究竟有什麼資格擔任家主之位,又有什麼能力帶領這個家族走向振興。”呂源憤憤不已地說道,似乎在為自己的身份深覺不公。
“爹,隻要咱們耐心等待,機會總會來的,但是不滅教那邊,孩兒希望爹以後不要再跟他們接觸。與虎為伴,終歸不是什麼明智之舉。”呂雲神色平靜,語氣裏卻是帶著幾分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