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等誅魔弟子一到呂家,就有人過來下套,看來今晚的動靜,不會太小啊。”林軒收起了裝迷藥的玉瓶,同時口中低語道。他心知袁林虎和董戰二人,必定也是中了招,若無意外的話,此刻應該已經沉睡不醒了。
夜色沉沉,寧靜的窗外,偶爾飄過幾絲微風,輕撫著林軒的房門。
林軒盤膝坐在房間的木床上,忽然想起,十來年前的那個夜晚,似乎也是這樣的安靜如夢。那個時候,呂靈在夜深之際從他窗外走過,進入了院後的小樹林裏。若沒記錯的話,丹石峰上那個香樟樹靈,木靈子的本體,就是在這後院之中。
一念至此,林軒也沒有了心思繼續打坐,再加上今夜發生了如此變故,更是令人坐不安穩。他決定先起身,去那個院子裏走走,一來為了懷舊,二來也好看看趙帆今晚究竟要出什麼花樣。
“吱呀……”
寬厚的木門略微開了道縫隙,林軒側身一閃,好似一縷清風,自門內悠然飄出,接著緩步朝後院走去。
夜已深,此刻呂家的諸人,不是在已經就寢,便是正在修行。因而整個走廊上,隻有林軒一人在走動。林軒的腳步,始終走得極輕,落地之際,宛如靈貓般不發出一絲聲息。
四周的院落,顯得越發安靜起來,唯有時起時落的夜風,會從走廊裏鑽過。微薄的風力,帶動了林軒身上的青色長衫,隨他獨自在回廊上紛飛翩舞,仿佛一枚飄零的落葉,晃悠悠地穿過了蜿蜒的廊道。
寬闊的後院裏,有一片林軒熟悉的竹林,而竹林的外側,則是一塊石碑。靜穆豎立的石碑後,隱隱有個凸起的土包,那是安葬著呂靈母親的墓塚。在石碑的右邊,依然站著那棵高大粗壯的香樟樹,正是木靈子的本體。
但此刻,木靈子的靈體已經脫離出來,跟隨呂靈去了丹石峰,因而這棵茂盛的巨樹,卻少了幾分靈秀之氣。當林軒站在樹下時,心裏邊也沒有了被人盯著看的古怪感覺。
“颯——”
就在林軒抬頭看樹之際,空寂的庭院外,風聲忽起,吹送不息。
以林軒對風勢變化的敏感程度,自然一下便聽出來,那是修士禦器飛過時,攪動的天地風息變化。
他趕緊身子一低,閃進了旁邊的香樟樹後,接著足下禦風,順著樹幹飄上了樹頂茂盛的枝葉中。林軒藏身在香樟巨木上,收斂起渾身的靈力波動,屏住了呼吸,一動不動地靜觀其變。
未過多久,風聲漸穩,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越過高牆,輕輕落在了地上。那身影左右探看一番後,就進入了後院樹林裏。
林軒藏在暗處,看得自然也比較清楚,立即認出進入樹林之人,乃是呂家的執事管家趙帆。
那趙帆一落進樹林後,卻也未見他做什麼異樣的舉動,而是不緊不慢地繞著樹林走了一圈,好似飯後散步一般。
林軒心中不由暗笑,此人還真是個老奸巨猾,生性多疑的主,都進了院子,居然還要裝模作樣地走上一走。
未過多久,漫步而行的趙帆終於停了下來,又極為警惕地四下看了看,最終確認了此處無人。他隨即一轉身,走到了一座假山後,一彎腰鑽入其中,也不知是要做些什麼。
林軒心生好奇,也自樹上滑下,接著禦起微風,躲在參差不齊的樹叢間,悄無聲息地朝假山靠了過去。
“禿犬,你那邊情況怎樣?”隨著林軒逐漸靠近,一陣低沉的語聲也開始自假山後響起。
禿犬?這又是什麼人物?林軒聽著驚疑不已,有心要再靠近些,卻又怕被趙帆給發覺,隻好繼續禦風靜立,藏在樹叢後凝神細聽。
“鎮天門的誅魔弟子,今日已經到了我白雲府中。另外還有兩人,已經去了西錦城的城門處,準備畫下禁空陣符,以防有人逃脫。你們幾個最好今晚就離開西錦城,不然到了明日,就走不了了。”趙帆的聲音細碎悠長,斷斷續續地從假山後傳出。
這個趙帆,究竟是何許人也,聽他的語氣,似乎在跟他傳音的人,也不像什麼見得了光的貨色。
“還有天碭山那邊,你們也要趕緊去通知一下,叫他們盡早做好準備。我估計鎮天門的誅魔弟子,用不了三日就會殺到天碭山去。”趙帆略一停頓,繼續輕聲開口道。
“原來如此……”林軒心底透亮,當即明白了假山後的趙帆,此刻所做的為何事。他立刻足下稍一用力,禦風疾速朝假山逼近,同時右手一拍儲物袋,寒光四射的滄浪劍便已出現在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