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浪濤裏,驟然飛出了三支血箭,朝著徐鹿迎麵而來。
轉瞬之間,血箭射到了徐鹿眼前。
“散!”
血箭堪堪觸碰到徐鹿的眉毛,卻迅速化作血霧,落回了血海內。
化血術小成,對於徐鹿而言,則又多了種可以用來傍身的殺招。
徐鹿手又一抬,血海中再次飛起三道血箭,射向遠方,紮進血海深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徐鹿不斷大笑著,雙手不時舞動,血箭往來飛射。這幅場景,看上去仿佛是在呼風喚雨,讓他心底開懷不已。
“哈哈哈哈,我要血染蒼穹!我要殺盡天下負我者!!”徐鹿臉上肌肉抽動,麵貌猙獰,厲聲大喊著。
擁有了最初的力量,學會了第一個殺人的術法,徐鹿感覺到,自己重新抬頭做人的日子已經不遠。
是的,快了,他所需做的,就是耐心的等待,等待一個機會的來臨。
徐鹿忽然發現,原來殺戮也是一件可以助人超脫的藝術。
這個世界,一直都是無奈且痛苦的。命運無常,死生福禍皆不由己。想來想去,也唯有死亡,才能夠拯救絕望;隻有殺戮,才能夠換來自由。
“殺!殺!殺……”瘋狂的叫喊聲,回蕩在血海上空。血浪滔天,腥風撲麵。
徐鹿在這片血色的空間裏找到了親近感,仿佛自己本就該屬於這裏才對。仿佛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一切都已被命運之手安排好。
“此後,這兒就是我的家嗎?很好,很好!”徐鹿連道兩個好字,有些興奮地注視著遠處血色海麵。
他往前走幾步,來到了高台的邊緣,縱身一躍,跳入海中。
“噗通”,身形如魚,甫一入水,就在一片血紅之中,來回暢遊起來。
徐鹿在入水的刹那,感到靈魂都徹底地放鬆下來。深紅色的血水,在他手腳撲打下,泛起桃紅紛飛般的浪花。呼吸舒暢而悠長,心境從容而深邃。
身在血水中,仿佛經曆了一場血色的夢境。那浸潤著肌膚的血水,溫熱剔透,把徐鹿的身體包裹起來。
遊了許久,他又像鳥兒張開翅膀那樣,躺在血海水麵上,任由身形隨浪漂泊。血海無邊,徐鹿的身形,有如一葉扁舟,泊於血麵,起伏蕩漾。
有人說,讀懂了浪花的語言,就能讀懂,什麼是海枯石爛。但血海的語言,又會是什麼?
徐鹿凝神細聽,渴望聽到答案,然而腦海裏響起的,依舊隻有一個字,殺!!
徐鹿一陣苦笑,他已經有些記不起,自己上一次遊泳,是在什麼時候。而他記得的最近一次,是在杏花村外,跟一個名叫林軒的青年人一起。
杏花村外,有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溪水裏,飄著一片片潔白似雪的杏花瓣,靜靜又緩緩流淌著。
那條小溪,留住了徐鹿太多的快樂。而那些快樂,他連一絲都沒來得及帶走,就被那場血腥的大火焚燒殆盡了。
“林哥哥,你看,有魚!”
“嗯?在哪呢?啊!看到了,好大一條!抓住它,抓住它回去下酒!”
兩個光著膀子的身影,一大一小,在溪水裏上下翻騰,最終還是讓魚逃走了。
什麼都沒抓到,卻依舊都笑得很開心。
“轟!”一個血浪從徐鹿頭頂上撲過,讓他猛然從回憶中清醒過來,一時間,有些悵惘若失。
那個名叫林軒的大哥,他現在還活著嗎?還是說,他跟爺爺一樣,被黑風寨的匪修殺掉了?要是能夠再見一麵,那該有多好。可惜,一切都已成過去,再也無法回頭了。現在的自己,早已不是曾經的徐鹿,早已不再是當初那個單純懵懂的小男孩了。
“嘩啦!”血花飛濺,徐鹿從血海上翻身而起,一步步走回高台。
在朱魄玉外,天色估計快要放亮。是時候出去了,否則被人發現了自己不在柴房,恐怕會有不小的麻煩。
徐鹿一運體內靈力,衣服上的血水很快蒸幹,連鮮紅的血色也褪了下去。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將之恢複成原本淩亂不堪的樣子。接著用神識激發了朱魄玉的傳送門,一陣天旋地轉後,徐鹿又出現在了柴房裏。
他從地上抓了幾把灰塵,抹在臉頰和衣服上,整個人又成了半死不活的叫花子模樣。接著又彎腰撿起地上的掃把,低頭屈身,沉默不語地慢慢走出柴房,開始了一天的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