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日、月、星、黑夜(2 / 2)

這片森林被繁星小鎮的人當做禁地不適沒有原因的,莉雅心想,這裏隔絕所有陽光的照射,也隔絕了陽光對他們所造成的傷害。一層類似於迷霧的物質飄蕩在森林裏,莉雅總感覺這座森林隱藏著些什麼,而那些被隱藏起來的是她現在拒絕探知拒絕明曉的,從她踏足這裏的那一刻開始,就有一些冥冥中的聲音不停地呼喚她。

她再一次選擇了無視那些呼喚,她現在的情緒很差。莉雅懷抱著膝蓋,後背緊緊貼著一棵樹,雖然她很反感那些召喚,但這裏卻無時不刻讓她感到安心。

奈特皺著眉頭看著這個突然行為怪異的女孩,有種手足無粗的感覺,她害怕地蜷縮在一角,似乎在抗拒著什麼,“她在躲避著不可躲避的。”他被內心忽然冒出的想法嚇了一跳,“然而你也是一樣的。”

營地裏早起的人輕手躡腳地忙碌著,他們不想因吵醒同伴而被埋怨,而且他們的行動也是避免引起過多關注的重要原因。他們不時朝裏有這邊投來好奇的眼光,不過沒有誰愚蠢到去多管那兩個人的閑事。

“你在害怕。”奈特言簡意賅地說出了莉雅的現狀。

“你也一樣,但我感受比你的深刻一些而已。”莉雅稍微放鬆了下身體。

“我沒有什麼可以害怕的,”奈特不明白她在表示些什麼,“也沒有什麼值得我害怕。”他最後看了眼臉色蒼白的莉雅然後轉身離開。

“告訴我,我會是誰?”莉雅滿懷希冀得朝奈特的背影大喊。

“什麼?”奈特詫異地回過頭,對於這個女子自己是越來越看不清了。

“我的意思是,我會一直是我嗎?或者說我會變成什麼樣的人。”莉雅努力地將自己的困惑清楚無誤地表達出來同時保證自己的秘密能夠被保守住,“我迷失了。”

“原來我們天才的、天賦異稟的、無所不知的莫奈小姐一直在思考的問題竟然如此偉大。”奈特又換上了他平常嘲諷的口吻,“我還以為以你的年齡和見識這種程度的問題已經無法困擾你了。”

莉雅不滿地瞪著他,但這無法阻止他那滿溢的自豪感以及身為人師的優越感的爆發,“好好聽著吧,笨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你會是誰或者你會變得怎麼樣,而是你是誰。”他摘下一朵剛剛綻開的小花,輕輕別在她頭上,“你一直都是你,不論怎麼樣的你都是你。”說到最後奈特突然閉上嘴巴,在那裏驚疑不定了很長一段時間,“這不會是真的。”他像是想到什麼恐怖的事物一樣匆匆逃離。

“一點風度也沒有。”莉雅不屑地搖了搖頭,絲毫不把他之前對她的幫助放在心上。解開心結的莉雅又恢複了往日的姿態,她緩慢而堅定地走出森林,伸出一隻手接納陽光,那種刺痛的感覺還在,但已經不像開始那樣難以接受了。另一種光亮在她身上散發出來,徹底隔絕了陽光的照耀。

“即使是再光輝耀人,也總會有陰影相隨,陰影逆光而生,光明存於黑暗。”她低聲嘟囔著,“奈特,你是一個懦夫!”接著她像是想到什麼低罵了一句,表情陰晴難辨。

下午時他們的向導終於來了,所有人都開始打包好裝備,準備第二天的行。奈特消失了整整一天,沒有人看到他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