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樂齊,一路上雖然仍是有破敗的兵荒痕跡,但相比之前步步已經很是滿意,至少這些人已經在她有能力可以救助,而之前,受荒的人多到她根本救不過來,那是滿城滿城的人啊,北宗無惱真是應了步步私下裏給他按的外號“無腦”,一路上過來,步步還知道不要在穿衣打扮上太招搖,但是這貨簡直就是孔雀化身,每一天都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一套套華麗的衣裳穿在身上,金碧輝煌,穿著每天絕不重樣,步步也奇怪了,這家夥的行囊看起來也不大啊,怎麼變得出這貨每天的皮?
對於步步把北宗無惱的衣服稱之為“皮”的說法,北宗無惱竭力反對,但是反對也沒有用,步步說它是皮它就是皮,北宗無惱每天光彩照人的模樣成了步步口中披著羊皮的豬。
北宗無惱的行為引發的直接結果就是,每天有數不清的乞丐圍在他們身邊,求他們施舍,這也就算了,大不了扔點錢兩,再用輕功走人就是。
但是人總是要休息的啊,每到了一個地方,北宗無惱的房門外總是圍滿了“正巧”路過的含春當女,羞澀的模樣讓步步也要歎一聲“好可愛啊”,北宗無惱的房外圍滿人,步步的房外也沒好到哪裏去,天天有人換著法子打聽步步與北宗無惱的關係,問步步是否許人家了,這天終於把步步惹毛了,
“老娘我已經成親了,我的夫君就是他!”步步遙遙一指北宗無惱大聲控訴,眼淚在眼中將落未落,煞是惹人憐惜:“可是他嫌我家裏不夠富有,準備回樂齊後就把我休了,嗚嗚……可憐我們成親一年多恩愛一場,到最後還是比不過朝中高官的女兒,我的命好苦啊!”
這邊哭得梨花帶雨,那邊已經有人摩拳擦掌咬牙切齒:“這個混蛋,姑娘別怕,我幫你打這個壞蛋,這個背信棄義的混蛋!”
“嗚……!”在步步的眼淚中,北宗無惱乖乖被打了個夠本——因為昨天步步與他打賭,看誰能夠第二天一整天不用武功,輸了的人一直到樂齊為止都要穿破衣爛裳,現在他終於知道步步為什麼與他打這個賭了,但是對於他來說,挨上幾下狠的也比穿破衣服走到樂齊來得好,所以他一邊被打一邊竭力護住頭臉,那是他的精神寄托,身上痛了沒事,臉才是最重要的。
至此,北宗無惱終於明白騷包的後果,總算暫時舍棄了一襲襲錦衣華服,委委屈屈地穿一身普通富人子弟的尋常袍服上路,這些都是小事,但是對於他來說,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
他在咆哮,一路上咆哮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你怎麼能說我是你的夫君,你怎麼能這樣!”
步步老神在在地摸著馬鬃,也不知道第幾回答他了:“我沒覺得配不上你啊。”
“你家男人會把我劈成兩半的!”他目光不知道第幾次渙散了。
“那你就死嘛。”步步仍舊好耐心地回他。
“我古刹國的女子聽到這個消息會心碎的!”
“沒事,總比她們發現你的神經病本質再心碎來得好。”
這樣沒營養的對話持續到了樂齊,沒有了孔雀到處亂開屏,行程快了幾倍,到達光陽城時正趕得上三天後的祭天魔儀式。
“就是這裏,這條路進去就是光陽城,現在已經是鬼城。”北宗無惱輕聲道。
其實四下無人,並不需要這般小聲講話,但是此處氣氛著實恐怖,不由得人不輕聲說話,似乎大聲一點就會把慘死在大山深處的城民幽靈喚醒。
步步點頭,細觀黑夜中的大山,今夜星光細碎月如銀鉤,山的模樣看不分明,隻隱約看得出眼前的大山極是高大,如一隻巨獸蜇伏於黑暗之中,山中偶而傳來幾聲虎吼,猿啼時起時息,風如魂叫木如幽靈,這般情景,莫說是黑夜,就算是白天也沒有人會想去大山深處一探究竟,有一條不大不小的路通往傳說中的鬼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