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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這日子過的貧苦,還不如說這日子過的淒涼。入夜時分內務府的太監就到了,抬上來一箱東西,對林媚媚行禮問個好就離開了。林媚媚慌忙打開箱蓋,月離看見主子如此急迫的神情更是覺得稀奇。隨後又安慰自己,敢情主子這回是真上心了。
箱蓋很重,林媚媚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開,心理暗暗埋怨月離也不上來幫忙,她不知月離正驚奇的看著她。公主雖然不受寵,沒有很多奴婢使喚,可自己也做到了從未讓她肩挑手提幹過活,怎麼如今這麼有勁。棉襖,往下翻,棉襖,再往下翻,全部都是棉襖。林媚媚傻了眼的望望月離,想詢問這是什麼個意思。月離也看到了這一箱棉襖,頓時眼睛裏有忍不住要下落的東西,死命忍著,憋的眼眶全紅。林媚媚慌了,起身來到她身旁扶住她瘦弱的肩膀,幾乎不敢說話,怕一驚擾,她忍著的淚就掉下來。
“他們憑什麼這麼對公主,娘娘在世的時候沒一個人敢這般對待公主,別說沒被逐出宮,就算被逐出宮也是公主,是皇家的血脈,他們憑什麼……憑……什麼……”越到最後越抽泣得說不出話來,貝齒把下唇咬的血紅,指甲很短,但由於握拳也陷進了肉裏。
林媚媚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自己也很想能送個火盆來暖暖身子,可是這麼些棉襖也夠穿了,冬天應該能挨過去。大概是因為沒送火盆月離才傷心成這樣的吧,她這麼猜想著。像哄小寶寶一樣輕輕拍著月離的肩,一下,兩下,三下……
輕拍幾下之後,月離像受到了驚嚇一般抬頭與林媚媚四目相對,眼睛裏有疑惑,有吃驚,有悲傷。
“主子,月離逾距了,為何如今您還能笑得出來?您的不問世事讓月離佩服,可如今這樣的事您還能當做沒發生嘛!”一向乖巧的月離變得憤怒了,睜圓兩隻鈴鐺般的眼睛,一句一字的吐口問。
林媚媚更是不解,瞅瞅那箱棉被,再瞅瞅像隻暴怒小獅子一般的月離,難道沒送火盆讓她氣憤成這樣?
磕磕巴巴的開口,“月離,我,我沒不問世事啊,人家這不送東西來了麼?我們也就將就將就,還是能熬過去的。”她有一百種方法挨過去,帶著月離做健身操,經常泡澡,甚至冬泳。
月離的眼光更加狐疑,盯著林媚媚緊緊不放,“主子,您這是怎麼了?”說著,隱忍的淚終於噴薄而出,“您別嚇月離,您是怎麼了!這才幾日,您不會連宮中的規矩都不記得了吧!”
這次換做她抓緊林媚媚的雙肩劇烈,指甲不長卻生生掐進林媚媚的肉裏,像小蟲在啃噬這肉。林媚媚別扭的撥開她的小手,“月離其實我最近也感覺自己渾渾噩噩的。”思索半天她決定撒一個謊暫時穩住月離,月離肯定不是因為一個暖爐才生氣,她敢肯定。
月離關切的摸摸林媚媚的額頭,潛意識讓她感覺真的有些燙,“主子,要宣太醫麼?”
林媚媚撇撇嘴角,“能宣麼?”
月離跟著無奈的垂下了頭,儼然已經相信林媚媚是因為身體不適才導致的不正常。“是啊,宣了太醫,太醫院不會當回事,誰讓我們……”說著掩麵又泣了。
林媚媚不知這回該怎麼安慰,安靜的握著月離的一隻手,想傳達給她力量。
“主子您真不記得這棉襖的規矩麼?”月離抽泣著問她,聲音斷斷續續。
林媚媚點點頭。
“您看這些棉襖,與前一次內務府派送的荷葉綠的不同,緞料都是偏紅的,沒有任何繡花,也沒裹邊。”
林媚媚蹲下身子翻翻看,果然如此,顏色是招眼就看出,但是布料與是否裹邊,翻看一下就明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