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塵埃落地(1 / 3)

“唉”白嫻安幽幽歎氣,“本以為能夠借著言論壓力掙得一條生路,沒想到會是如此下場,他就不怕被天下人嗤笑他背信棄義?”

魏名揚安慰道:“怕的話就不會把你關進來了。”

白嫻安小聲問道:“你都進來了,我們是不是死定了?”

魏名揚調笑道:“你以為呢?”

“看你這麼奸詐,一定有辦法吧。”

魏名揚不置可否挑高了眉,算是回答了。

白嫻安放下一顆心,還是不滿,指著二皇子罵道:“都是你,你們安穩一點不去覬覦王位,就沒那麼多事,搞不好國家一派欣欣向榮。”

二皇子淡淡看她一眼道:“但凡太子能力出眾,德行過人我也不會搶奪皇位。”

白嫻安點頭:“他確實渣,不過”她斜看二皇子一眼,“就算他能力出眾,你也會搶奪王位吧。”這是一個肯定句。

二皇子大概是覺得自己再無出頭之日,也不諸多掩飾:“會爭取,但是不會謀害父皇。”

白嫻安感歎:“唉,下毒毒害皇帝,走了這麼險的一步棋,還不是功虧於潰,嘖嘖,心酸。”

二皇子睨她一眼:“還不是多謝你的幫忙。不過成王敗寇,我心服口服。”純屬調侃,語句裏並無恨意。

白嫻安聽了二皇子類似抱怨的話,撲哧笑出來,頗為佩服。反正無事可做,便和二皇子聊起天來:“唉,我現在後悔不已,當初以為能救皇帝,誰知道皇帝沒救成,到成全了太子。若是皇帝還在,我想,我現在已經逍遙天地間了。”她不無遺憾。

話鋒一轉,她八卦道:“有一點我不明白,你們籌謀那麼多,直接殺死太子你就能名正言順的頂替太子之位,那你就是獨一無二的皇帝,你為什麼要和晉王合作?”

二皇子冷笑:“難道刺殺太子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嗎?”他陷入往事中,一句話一句話的說著,不像是在回答白嫻安的問題,更像是他對自己人生的述說,“父皇寵愛太子,扶持太子的勢力,打壓其他皇子的勢力。其他皇子稍微有一些破格舉動,就會被父皇敲打。眼看著太子勢力如日中天,父皇老去,我不甘做一個無能的皇子終老。我有抱負有才華,不求錦衣玉食,隻想給我一個機會,即使是小官都沒有關係,可惜終究沒有,我便期盼自由。皇子一旦成年就會就蕃,遠離皇城,可是父皇明確說了,太子明確說了,今生今世,其他皇子都必須留在太子身邊,以防叛亂。”

他突然悲戚笑道:“我從小到大的願望就是有朝一日能帶著母妃離開臨安,不再生活在這個壓抑的宮廷。誰想願望一招破滅,不謀反隻能等著在太子的眼皮下老死臨安。”

白嫻安唏噓不已:“真是天妒紅顏啊!”她安慰道,“其實,去到地方也不一定好,明朝的蕃王就很憋屈,富貴犯人而已。”

二皇子歎道:“總比在天子腳下好,母妃和舅舅訴苦,被有心人聽了去,晉王主動來找舅舅,希望我們能鼎力相助,事成之後,由晉王攝政,拱我上皇位。”

“原來是這樣啊。”白嫻安想起當初宰相和她的預測,一樂,宰相也不過如此嘛,還不是判斷錯誤。

“我本無心傷害父皇,到底是我的父親……”

白嫻安打斷他:“都要死了,就別說謊了,你不會不知道那個藥有問題吧。”

二皇子疑惑道:“什麼問題,這藥除了會影響神智,不會造成痛苦,而且服用解藥就會恢複清明。”他複又歎道,“本來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刺殺太子,讓父皇失去神智,封我為太子,晉王攝政,他因為年老糊塗退居太上皇,頤養天年。誰想殺出來宰相和你,一切計劃都全亂了。這大概就是命吧。”

白嫻安尚在震驚中,偷偷耳語魏名揚:“你說二皇子說的話是不是正確的?”

魏名揚將外袍一脫鋪在地上,從繩上下來,湊近白嫻安,隔著鐵欄說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信。”

白嫻安眼睛一亮:“那就是說,皇帝是太子害死的。”

魏名揚並不驚訝,也是一笑:“害死算不上,隻是間接讓皇上以為他無藥可醫,逼他做出決定,再建議他和晉王同歸於盡。”他讚許道,“是個不錯的計謀。”

“隻要我們揭發出去,太子就可以被拉下馬了。”白嫻安興奮道。

魏名揚意味深長道:“不用,不用你動手,你就等著,不久以後,大雍就要變天。”他突然正色道,“這件事你就當不知道,免得惹來殺身之禍。”

白嫻安不滿:“為什麼,我可以拿這件事要挾宰相。”

魏名揚隔著牢房敲了她一記腦袋:“笨,證據呢,空口說白話隻會招來殺身之禍,你明白嗎?”

白嫻安捂著頭,也知道自己魯莽了,不甘不願道:“知道了!”

魏名揚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白嫻安一愣,本該跳的遠遠的再大肆罵他一通才對,可她隻愣在哪裏,心裏劃過一絲奇怪的感覺,連躲開都沒做到。

隔了兩天,臭哄哄的牢房又一次迎來了打掃清理的人,小胡子領著靜和宮的宮女內監,靜悄悄的在三更時分潛進來,甫一見到大家,白嫻安既高興又擔憂,好一頓詢問,確定大家安然無恙才放下一顆心,感慨道:“如今我既不是皇後又不是貴族,你們還肯幫我,真是叫我……”

荷蓮道:“娘娘快別這樣說,娘娘對奴婢們的恩德,奴婢們都記著,不管娘娘是不是貴族,都不妨礙也影響不了奴婢們對娘娘的忠心。”

這一番話說得金剛不壞的白嫻安都流下眼淚,白沐糖拉著白嫻安:“好了,讓荷蓮他們忙,你跟我過來。”

來到一個偏僻的角落,白沐糖抓著緊要的說:“再忍耐幾天,我就來帶你悄悄的離開。”

白嫻安聽了沒有特別的情緒,而是反問:“外麵什麼情況?”等了數日太子都沒動靜,明明那天氣得恨不得馬上殺他們泄憤,而如今遲遲沒有動作,小胡子和白沐糖都能潛進來替他們布置牢房,外麵的局勢一定是有了轉機。

白沐糖惆悵道:“即將變天,宰相已經被毒死在天牢。”

白嫻安嘴角一抽:“你,說,說什麼?”她沒聽錯吧。

白沐糖沉重點頭:“太子和宰相本來是一個利益集團,不知為何,太子突然對宰相發起攻擊,找出當時幫皇上診脈的江湖術士,江湖術士一口咬定當初宰相讓他跟皇上說,皇上命不久矣,皇上才會拚死一搏和晉王同歸於盡。太子汙蔑宰相為了權勢暗害皇上,企圖控製他把持朝政。宰相百口莫辯,才打入天牢,就傳來了宰相自溢的消息。”

白嫻安唏噓不已:“權利啊!其實太子這樣做,非常愚蠢,他根基不深,貿貿然這樣做,又沒有自己的勢力,朝臣會不滿,甚至一些別有有心的王爺之類的就會像晉王一樣引起叛亂……”

白嫻安還在劈裏啪啦說一大堆,分析事情的深遠影響,白沐糖冷冰冰的打斷她:“太子死了。”

白嫻安倏然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死了?”

白沐糖深深歎道:“眾目睽睽之下,淩姿殺死了太子,她也被禁軍亂刀刺死了。”

“什麼!”白嫻安半天不能說話,半響,她長長歎口氣:“這是何必呢。”心裏非常不好受,“堂堂皇宮,性命也是如此兒戲。”

“這是必然的結果。”魏名揚不知何時站到了白嫻安他們後麵,“一個不按規則出牌的帝王下場。”

白嫻安感慨道:“也是,康熙除鼇拜還策劃了那麼久呢。”

白沐糖恍惚道:“兩天之內,宮中天翻地覆。”

魏名揚愣了一瞬沒有明白白嫻安的話,也沒有深究,而是向白沐糖解釋道:“太子的性格,這是必然結果,隻不過沒想到經曆過一場暗殺,讓太子更加極端。本來還是個可造之才,卻最終變成了一顆毒藥,唯我獨尊的人做帝王,國家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