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踐乃走電驅雷,星馳箭摧。投醪而士卒醉,嚐膽而胸襟洞開。
虎噬骨碎,山崩卵摧。楚腰衛鬢化為鬼,鳳閣龍樓燒成灰。
於是,命屠蘇之酒,上姑蘇之台,伊霸業以何去,俄英風兒聿來。
終於輪到金鳳和陸嬌上場。此時烏雲全部散去,月亮像個大圓盤掛在夜空中,傾盡她的光亮。
金鳳端坐在琴邊,沉浸在月光之中,指尖緩緩撥動著琴弦。陸嬌則手舞足蹈,伴隨在金鳳的身旁。
一曲終了,公子政率先鼓掌起來,之後,一片掌聲響起。
閩王一聲感歎道,都說音律接天地、通心靈,我一直不曾感悟,直到今天,在此情此景之中,聽到這麼一首靈動的曲子,仿佛翱翔於天地間,深深為之心醉。這首曲子叫什麼名字?
這首曲子是通過其他幾首零碎的曲子拚湊而出,沒有名字。金鳳如實說出。
閩王繼續說道,我得為你這首曲子定個名字,你看今夜的夜色,圓月懸於空中,多麼祥和的氣氛呀,就叫她《金鳳呈祥》吧。這個節目毫無疑問,理所當然,賜上上等的獎賞。
閩王說完之後,宴會上響起了熱烈的歡呼聲。金鳳受寵若驚,陸嬌歡呼雀躍,不約而同地下跪謝賞。就在金鳳起身之時,她無意中瞥見了王後黃氏臉上,掠過的一絲不悅的表情。這黃氏乃是大博士黃滔之女。她突然感到一陣憂心,仿佛一場危機即將來臨。
此時,王後黃氏對閩王說道,陛下,今日中秋佳節,各位姐妹們雅興極致,本宮也想湊湊熱鬧,隻怕如今年歲不減,風華不再,傷了這大好風景。
閩王拍了拍王後的手背,笑著答道,王後的歌聲無時無刻不讓本王回味無窮,可謂餘音繞梁,三月不知肉味,本王靜候王後佳音。
王後黃氏於是起身高歌起來:
日慘風悲,到玉顏之死處;花愁霧泣,認朱臉之啼痕。褒雲萬疊,斷腸新出於啼猿;秦樹千層,比翼不如於飛鳥……
曲調幽怨婉轉,歌詞更是充滿淒涼悲慘之情。金鳳聽了不禁毛孔悚然,心裏想著,不知道王後黃氏是無意歌唱此曲,還是有意在閩王大選後宮之後,借此曲表達哀愁苦楚。
王後的歌聲依舊,通透悠揚,隻是這歌詞風調雖高,但難免過於悲傷,與這良辰美景不符,上等賞賜!閩王同樣給了評論。
當閩王說出王後黃氏的賞賜為上等的時候,眾人頓時失語,鴉雀無聲。而金鳳更是驚嚇得想找個洞口鑽進去,這可如何是好,王後得了上等賞賜,而她卻得了上上等的賞賜,區區一個才人的賞賜竟然高於尊貴的王後,金鳳突然不知道如何是好,完全沒有心思觀看之後的表演。
終於,節目盡數表演完畢。之後,是一個儀表堂堂的男子走上了前來。金鳳仔細瞧了瞧這個人的模樣,隻見他玉樹臨風、著裝豪華,卻又比各位王子都年長成熟,好生猜不著是哪個人物。正此時,見他叩首閩王言道,臣侄拜見王叔。
原來,他就是各位王子們的堂兄延彬,官職可不小,平盧節度使,權知泉州軍州事,是泉州的最高領袖。
金鳳曾經聽說,這位延彬大人出生在泉州的一間佛舍裏,剛剛降臨人世的時候,有白雀在佛堂中築巢,如今雀和巢都依然存在,十分奇異。
他多才多藝,工於詩歌,頗通禪理,並且生性豪爽,尤愛幹淨,頭巾和衣冠每天都得換洗,換洗的時候,還要用龍腦淨化衣物。他每天中午才起床,性情雅致,樂於作詩。文人禪客謁見他的時候,大多被他的才情所屈服。
他豪宅裏的歌妓都來自北方,但凡有人想見識那些歌妓,就必須先吟詩作畫以表示愛慕之情。這些年來,四門博士徐寅大人每次到泉州遊賞,必然同延彬大人以賦詩酣酒為樂。
延彬大人在任何人麵前似乎都是放蕩不羈的,隻有拜見閩王的時候,就顯得恭恭敬敬了,仿佛換了個人似的。
彬兒這次從泉州遠道而來,一定又是給王叔我帶來了什麼寶貝,對不對呀?閩王難得和藹可親起來。
王叔真是料事如神,臣侄這次給您帶來了藍田玉佛一尊,請王叔過目。延彬大人說完,隨從們便獻上了那尊藍田玉佛,其大小與一個五六歲的孩童相仿,需要兩個隨從一同抬著。隻見那藍田玉晶瑩剔透,月光照射過去,仿佛可以從那反射的白光中目睹過去和未來。
閩王和王後欣賞過藍田玉佛之後,大為喜悅,嘉賞道,平盧節度使延彬,治理泉州數餘年,吏民安之,功不可沒,加金紫光祿大夫,轉右仆射,即日上報中原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