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南方有嘉木(2 / 2)

翁氏飄至峰巔,頓時雲海盡收眼底,宛如置身於蓬萊仙境,遨遊於天宮瓊閣。群峰點點,峰上有一澗沿著崖壁流下峰底。翁氏正想著,莫非自己是來到了仙家的洞天福地了不成。這時,空中浮現一座宮觀,從宮觀內走出一位仙人模樣的道士。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那道人問道,聲音恍如洪鍾。

翁氏慌忙下跪,膽怯地答道:

“婦人翁氏,鳳凰山茶農之妻。”

“以何到此?”

翁氏如實答道:“婦人夢遊至此。”

“又為何而來?

翁氏靈機一動:“婦人求子而來。”

“有果必有因,你前世拋兒棄子,今世得此報應。”

翁氏連忙磕頭,苦苦哀求:“老婦願犧牲自己的生命,彌補自己的罪孽。”

“造化弄人,一切天注定,你且請回等待吧!”

那仙道說完,同那宮觀消失得無影無蹤。

第二個夢中,她來到了一個飄渺之地,仿若仙境。忽而,雲開霧散,一座狀如鳳凰的山峰映入眼簾。她立刻認出了這座山就是家門前的鳳凰山。

不知不覺間,她縹緲到了山腰的茶祠,見到茶聖陸羽的塑像突然閃現出一道紫光。翁氏定睛一看,便看見一個男孩,手握《茶經》手稿,口中念念有詞:“茶之源。茶者,南方之嘉木也。一尺、二尺乃至數十尺……茶之為用,味至寒,為飲,最宜精行儉德之人……知人參為累,則茶累盡矣。”

那男孩轉頭看見了翁氏,竟一點不覺得生分,反而開心地叫了一聲:“娘!”這一聲叫就把翁氏的夢給叫醒了。幾天後,翁氏便被診斷出,肚子裏有了,便是日後出生的蟲蟲。

話說轉眼間,張暉以蟲蟲的身份降生到唐朝末年的世界,已經三年過去了。這三年來,張暉一方麵時常會想念起範叔叔和阿霞,他多麼希望可以馬上回到他們身邊。

不過他現在隻是一個三歲的男孩,剛剛學會屁顛屁顛地走路,要想找到《茶經》手稿穿越回去,真是有心無力。另一方麵,張暉在這裏有了自己新的家庭,大家都把自己當成掌上明珠一樣的疼愛,他漸漸有點喜歡上這裏了。

這三年來,通過身邊的大人們,張暉對自己所處的曆史環境也有所聽聞。

唐朝自安史之亂後,開始由盛轉衰。這安史之亂後才一百多年的時間,這太平的日子就又到了盡頭。那些被閹割的宦官獨攬專權,擅自罷免正義官員,可以說是小人在朝,君子在野。凡是有慧眼的人都看得出,這李氏江山,氣數將盡了。

此時正值唐僖宗在位,北方各地農民起義,兵禍不息。當時唐僖宗在位,農民起義軍日漸壯大,隨時準備攻打東都洛陽。而閩地福建,地處大陸東南一隅,遠離中原,一直是遠離戰火。

唐乾符五年的三月,新春伊始,閩地迎來了春耕季節。建州的天空時而飄過一朵朵浮雲,不失往日的蔚藍和清爽。古老的城牆發黃發舊,牆麵上的苔蘚卻鬱鬱蔥蔥,充滿了新生的活力。城牆外的建溪江水漩渦不斷,仿佛上遊方向有激流壓迫而來。安分守己的老百姓們如往常一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建州,鳳凰山,吉苑裏,裏正宅邸。

這天,天空烏雲密布,天雷滾滾。三歲的蟲蟲趴坐在書桌上,張良在一旁教他拿起筆,寫起字來。突然一陣風吹來,把紙張吹到了老遠的地上。張良前去撿拾紙張的時候,蟲蟲別有心機地在紙上偷偷寫了個簡體的“暉”字。張良回來一看,大吃一驚,叫了翁氏過來,說:

“娘子,你快看,我們的蟲蟲會寫字了。”

“相公,你就會糊弄我,這些是你幫著他寫的吧。”

“不是,看這個字,他自己寫的。”

“這是什麼字?”

張良拿起筆,在張暉寫的暉字旁邊寫了個繁體的“暉”,說:“你看,像不像?”

“還真像。”

“娘子,說來也巧了。前些天,我在給蟲蟲想大名的時候,想到的就是這個暉字。”

“暉,張暉?”

“你看明天就要給蟲蟲操辦五周歲喜宴了,要不我們把蟲蟲的大名確定下來,就叫張暉吧。”

“相公,就按你說的。”

蟲蟲費盡心機,終於得償所願。現代的張暉,穿越到唐末仍然叫張暉。他突然有一種左右曆史的成就感。然而,就在他得意的時候,張暉的心頭產生了不祥的預感,好像即將有一件大事要在吉苑裏發生,而這讓他暫時放棄了回到現代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