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又說:“其實這個叫王仙芝已經戰死了,現在領頭的是一個叫黃巢的賭鬼,還是個殺人魔。”
後來,該說的都說過了,就有人開始胡編亂造了:“聽說洛陽被攻下了,唐朝皇帝跑了,要改朝換代了。”這個人最後當然沒有免費的茶喝,他聽說的言論傳到了汀州刺史那兒。刺史一怒之下叫人把他綁來打了五十大板屁股。
此後,茶館的運轉情況才開始了轉機。一來,有所謂新聞的人越來越少了,二來敢說的人也少了,三來陳岩的這個優惠政策吸引來了更多喝茶的人。醉翁之意不在酒,這經常跑來茶館的人也不隻是為了喝茶,他們是來聽最新資訊的。
於是,九龍茶館不僅成了當地溝通外界的網點,生意還做得越來越紅火了。陳岩想到了前麵一點,卻沒有料到後麵一點,因為他並不是想賺錢,他的初衷確實是動了私心,想借大舅的茶館了解外麵的世界。
後來,當陳岩的大舅看到賬簿上遞增的收入後,捋了捋嘴邊的小胡子,對陳岩說:
“嘿嘿,我的好外甥呀,你盡管放手去幹,好好幹,啊,你想做什麼大舅都支持你,百分百絕對支持你啊!”
嘿嘿笑完,又繼續撥算盤去了。
話說這天來茶館喝茶的人顯然比平時更多一些,好像大家都敏銳地嗅到了大事不妙的感覺。
“聽我說,你們知道我剛剛從哪裏回來的嗎?”說話的是做布匹生意的張老板。
“哪兒?洛陽,還是長安?”經常跑北方的黃老板接話,語氣略顯傲氣。
“建州!”張老板說出這兩個字,鏗鏘有力。
“什麼!建州。那不就是我們老鄰裏嘛,我都去過不下十次了。建州刺史李乾佑還請我喝過茶呢。”答話的是愛麵子的劉老板。劉某說完哈哈笑了起來,顯然是在胡扯。
“我可告訴你們呀,現在的建州已經不是原來的建州,不再是姓李了。”張老板說完焦慮了起來。
“不姓李了?難道刺史李乾佑大人被罷官不成?”劉老板笑嘻嘻地追問到。
“哎,我是說,黃巢起義軍進攻建州,建州已經不再是唐朝廷李家的天下了。不瞞你們說,這次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從建州逃出來的,差點連命都丟了。說起建州刺史更是來氣,這個李乾佑的竟然棄城而逃了。”
張老板果真表現出一臉怒氣,好像都是李乾佑這個孬種害他差點喪了命。
方才還是笑臉堆砌的劉老板聽了此句,整個臉不禁凍住了一般,緩緩拿起茶杯,遮住了臉。
“李家的人多的是,李乾佑走了,不是還有那二把手李彥聖嗎?”說話的是茶館的店小二。
“哎,我聽說繼任刺史李彥聖已經被起義軍殺了。”張老板說完,不停地搖著腦袋。
“這麼說,黃巢起義軍已經占領了建州?”問話的是從櫃台走出來的陳岩。手裏還拿著一本西晉陳壽編寫的《三國誌》。
“是啊,黃巢的起義軍濫殺無辜,哎,慘不忍睹啊。”
“不好,這樣下去,黃巢起義軍很快就會進犯汀州。我們要先發製人,救建州百姓於水火,方可自救啊。”
眾人聽後都沉默了。
“汀州果真危在旦夕?若是如此,我得回家去準備準備了。”方才還略顯傲氣的黃老板此話一說完,便一臉鼠相地溜出了茶館。
緊接著,劉老板,張老板紛紛離座告辭。
此時,一個身著便裝的大人物走進了九龍茶館,此人正是汀州刺史。陳岩知道刺史前來必然不是為了喝茶,便上前問道:
“大人微服到訪,不知有何貴幹?”
“陳掌櫃,想必黃巢進攻建州的事情也已經在茶館傳開了。不知你怎麼看?”
陳岩回道:“先發製人。”
“實不相瞞,北方戰事連年,國庫早已虧空,朝廷力不從心,對南方的戰事根本管不過來。汀州的駐軍這幾年來因為沒有足夠的軍餉,被調走的調走,退伍回家的回家。如今汀州城內剩下的都是孤家寡人的老弱殘兵,並沒有可以派上前線打戰的將士。”
“果真如此,當下之急應該召集壯士,成立自衛軍,保衛家園。”
“這正是我前來茶館的目的,陳掌櫃若有此心,官府定當全力支持,贈與府衙內閑置的幾千套鎧甲兵器等軍用裝備。”
“請容我考慮一宿。”
“我公務在身,就先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