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不走,我就在這兒陪著你,你睡吧。”
似乎在夢裏聽見了他的話,胡佑佑原先皺起的眉頭漸漸舒展開,恢複了一貫甜美柔和的模樣。
安一俊坐在她的身邊,安靜地坐了很久,一個人想了很多事,想到很小的時候,他也是這麼求媽媽的,讓她別走,陪陪自己,說他一個人害怕。
“俊兒是男孩子,應該一個人睡,不是還說想做男子漢嗎?”他的媽媽安撫他,“乖,晚安。”
於是他沒有再說話,親眼看著媽媽被另外一個陌生的男人摟著腰,離開了房間。
他害怕,不是害怕一個人睡,而是害怕媽媽被其他男人拐走,然後拋棄他,不要他。
記憶中,他已經想不起爸爸的模樣了,在他很小的時候,爸爸就去世離開,留下他和媽媽兩個人。
當時他拉著媽媽的手,近乎誓言地說:“媽媽,我已經長大了,是男子漢了,以後會保護媽媽的。”
可是……媽媽似乎永遠隻把他當小孩看,甚至於,在她的眼裏,自己遠沒有那些個男人來得重要。
胡思亂想了一陣,安一俊漸漸覺得有點兒困了,後背靠著床,閉上了眼睛。
睡得七、八分熟了,坐著的身子畢竟不舒服,感覺腰酸背痛的,他便和女孩躺著一處睡了。
第二天,胡佑佑先醒了過來,單手揉了揉眼睛,想要伸懶腰,發現手和另外一隻寬厚的手緊緊握著。
一頭淺金色的發,發質柔軟,近在咫尺的距離,男生的麵色白皙,長長的睫毛下是一雙細長的鳳眼,眼角微勾,猶如一隻高貴慵懶的獵豹。
被醒後的第一眼嚇著,太過愕然,胡佑佑急忙要抽手,被安一俊牢牢給拽住,不讓她逃走。
稍微一丁點動靜就能讓他醒過來,此時熟睡的少年已然清醒,唇角漸漸勾起一絲痞壞的笑,他握著她的手,問她怎麼醒了,為何不多睡一會兒。
語氣是溫柔的,可他的話語中卻含著一絲幸災樂禍的笑意,仿佛是被她此刻震驚的表情逗笑的。
安一俊努力忍著笑,一時起了玩笑之心,故意又誤導地說:“畢竟昨晚折騰了一夜,你應該也累了。”
“什……什麼?折騰了……一夜?什麼意思?”胡佑佑果然想歪了,一張臉紅得厲害。
也不怪她想歪,她昨晚喝斷片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裏,現在是什麼情況,昨晚和這個隻不過知道姓甚名誰的家夥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事。
冷靜!她努力回憶著,想起在地下通道遇見了這個人,他好像叫“安一俊”,沒錯,是這個名字。
至於再之後,他要自己請她吃飯,然後一起去了燒烤攤,她心情不好,多喝了一點酒,然後……
斷斷續續的片段,她記得不太清晰,她究竟怎麼會在這裏,和這個家夥躺在同一張床上的?
不僅如此,手還緊緊握著,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畢竟孤男寡女,這個小子看起來又壞又痞的,不像是什麼好人,誰知道他會不會那麼惡劣,做出什麼趁人之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