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欄殿內,趙玄坐在茶幾旁悠閑地品著茶,麵前不遠處是擺著婀娜姿勢,端著嬌媚笑容的采女,畫師正在為她們一一畫像。
趙玄靜靜地審視著她們,她們其中不乏出眾的人才,貌美如花的有之,才情過人的有之,嬌憨可愛的也有之,但是看在他趙玄眼裏卻如出一轍,最多隻能悅目而無法賞心。
一個人的地位高到一定程度無法再攀升的時候就難免有乏味的感覺,想當初他沒有當上宦官總管的時候,采選曾令他無比雀躍,因為扶植一個娘娘就等於堆砌一座靠山,而現在他有了皇上這座靠山之後,這些隆起在地上的土丘已經令他提不起任何的興致。現如今除了撈取更多的銀兩,他真不知他的人生究竟還有什麼奔頭。
乏味歸乏味,但是皇上的事也得辦好了,觸怒了龍顏並不是好玩的。他放下茶杯站起身來來到畫師跟前。有趙玄在旁監督畫師雖然不敢公然作弊,但眼前這副畫像卻與真人並不相符。
“禦用畫師的筆力果然名不虛傳,一個姿色如此平庸的女子竟也能畫得美若天仙。你知道史上昭君出塞之後當初為她畫像的畫師落得個什麼樣的下場嗎?”趙玄伏在畫師耳旁悄聲道:“梟首棄市。”話音剛落,那畫筆下的線條就狠狠地抖了一抖。
采女們穿著自己最漂亮的衣服排成一列站在畫房門外,她們個個妝容秀麗,精神飽滿,並且大部分都帶著銀兩。有的采女按住胸口深吸淺吐不停地調整著自己的狀態,力求將自己最美好的一麵呈現在畫師眼前進而呈現給皇上,雖然幾天之後就是皇上的欽點冊封之日,但是任何一個能獲得注目的機會都不可以錯過。
“沈樓姐姐,你看我的樣子行嗎?”
沈樓笑看著於妙儀,於妙儀的衣裙還有首飾都是她借給她的,粉紅的石榴裙長是長了些卻襯得她更加嬌俏可人,頭上卡著粉紅的牡丹絹花,插著明晃晃的金步搖,一張俏臉脂粉薄施,輕靈的大眼像湖水一般澄澈,笑起來頰上嵌了一對嬌俏的酒窩,端得是一個粉嫩嫩俏生生的美人坯子,“行,怎麼不行?你這一打扮,可把大家都給比下去了。”
於妙儀嗔笑道:“姐姐真會說笑,在這紫欄殿裏是任誰都比不過姐姐的。”
沈樓但笑不語,從水袖裏掏出銀子塞在於妙儀手裏,“昨兒個我聽她們議論說畫師畫像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收得銀兩越多,畫像就畫得越美,等下記得把銀兩遞上去,否則可是要吃虧的。”
於妙儀推卻道:“不行姐姐,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我怎麼能再要你的銀子?”
“跟我還客氣什麼,你就拿著吧!”說著硬是把銀兩塞在於妙儀的手裏,從小到大她從來都是在接受別人的施舍,現在終於有了施舍他人的機會,於是出手十分慷慨。
雖然和沈樓交好的確是為了能得到些便利,但是於妙儀卻十分討厭沈樓施舍的神情,還有她恩賜的語氣,她笑著謝了接受,發誓有一天她一定要讓沈樓也嚐一嚐這樣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