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慕仁見事情敗露,眼中凶光一閃,伸出左手捂住了那太監的嘴巴,右手按住他頭頂,雙手一用力那太監的頸椎就斷成兩截。所有動作一氣嗬成,快得令對方來不及反應,看到那太監耷拉著脖子緩緩倒地,他才鬆了口氣。他雖然沒有了法力,所幸卻還有敏捷的速度和一身他人難以匹敵的力氣。
“我本發過誓做了人之後就不再殺人,奈何今天不殺你我就做不了完整的人了。”說著他脫下那屍體的衣裳給自己換上,臨走時也沒忘了穿上那雙還算勉強合腳的鞋。出門前他回頭看了那屍體一眼,“對不住了,來世投胎做人別再這麼熱心。”
總算出了掖庭宮,皇宮又是另一番光景,跟掖庭宮裏的壓抑與昏暗比起來,掖庭宮外簡直如仙境一樣開闊美麗。
吳慕仁望了望陰雲密布的天,可惜不能立即看到陽光明媚下的皇宮景色。還是有法術好啊,倘若有法術他就可以立即撥開雲霧,好好欣賞一下這沐浴在陽光下的皇宮美景。不過書中有雲‘有得必有失’,既然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那就沒什麼可遺憾的了。
他沿路走去,落葉紛飛倒也別有趣味,到底是比呆在那一成不變的霖熏殿好多了。他走上個翹簷高亭極目遠眺,皇城的青牆綠瓦盡收眼底,但最吸引人的莫過於遠處那波光粼粼的太液池,太液池中間隱約還有幾座孤島。十分像他從前窺見過的蓬萊仙境。
他興高采烈地向太液池奔去。他邊小跑著邊笑看自己的手和腳,微風徐徐撫過他人類的麵頰,用人類的鼻子人類的嘴巴呼吸著屬於人類的空氣,他覺得他人類的心都要被這鼓脹的雀躍給撐破了。
沿途遇到許多宮女太監,宮女衣著鮮豔美麗,太監服色晦暗單調,他們都行色匆忙根本沒人注意到他,或者是因為他將自己裝扮妥當了不再值得他人注意,這樣最好,若非必要,他也不想再殺人了。
至於那個修羅道的索魂使者,他發誓無論如何也不會向她求助,無論她為他布下的將是什麼樣的陷阱。初為人的快感太過強烈,讓他來不及去擔心甚至去思考那索魂使者究竟會使用什麼樣的手段來對付他。
到了太液池邊,涼風習習,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而清新的氣息。烏壓壓的黑雲底下湖心的三座島嶼像是霹雷將一座大山硬生生劈成了三段。即便如此,風景卻更顯繁茂秀麗。
他到過蓬萊仙島,那是一個對於妖魔鬼怪來說難以企及的仙家聖地。那一次美妙而奇特的旅行是他幾百年來嚐到的惟一一次難以忘懷的體會。想不到在這皇宮裏也有如此酷似蓬萊的仙境。
他迫不及待地想登上那座島嶼,但是初為人類的他並沒有辦法憑借一己之力越過這暗潮洶湧的太液池,他呆呆地望著遠處的島嶼,初始的雀躍已被並不陌生的遺憾所取代。
遠遠地能望見對麵有一隻船徐徐劃來,那隻船劃得十分緩慢,是一隻遊湖的船,船上有傘,一個女子坐在傘下,船頭有幾個穿著緋色盲服的俊秀太監在為其吹樂助興。她穿了一件露肩的衣服,猩紅的顏色襯在陰天下暗灰色的太液池上像是滴落在灰色畫布上沒有散開的血,凝重而濃烈。她的頭發被風胡亂地撩起,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膚似乎都蕩漾著躍動的風情。